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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8:36:45 作者: 芥末君
「方甜甜出來出來快出來----」
「我是顧一銘,」顧一銘說,「方曉在工作。」
「……顧大師?」唐紹懷疑道,「你跟方曉在一起?你在方曉家?」
顧一銘不知怎麼就有點害羞,他並不是故意炫耀的:「……有事嗎?」
唐紹有事,不過不是什么正事。他原本是想約上幾個熟人去玩桌遊,見顧一銘也在,便乾脆地改了計劃。自從在旅館被方曉強行塞了一口競技射擊安利之後唐紹就一直蠢蠢欲動,可惜一直不得其門而入,如今遇上顧一銘,大為興奮,很是熱切邀請他和方曉去玩射擊。
正值春節假期,市區幾家對外開放的射擊館都不開門,最後由顧一銘指路去了懷柔體校的對外射擊館。國內競技射擊的圈子非常小,射擊館的教練認出了顧一銘,見是他帶人來,乾脆免了配備教練的麻煩,交錢登記後便讓顧一銘拿了子彈,帶著方曉和唐紹進了靶場。
方曉看的比賽多了,理論知識不錯,卻不曾體驗過,都是紙上談兵;唐紹的體格和力量稍好,也只是半斤八兩。兩個人姿態都不穩,唐紹被顧一銘貼身糾正了好幾次,動作終於有模有樣,方曉卻沒有這樣的待遇,始終掌握不了舉槍時的肩部發力。顧一銘只給他做示範,最近時也不過隔開一步伸手糾正他的手腕動作。
安全起見,三人手裡氣手槍的氣瓶都沒裝上。見顧一銘半天也沒解決方曉的問題,唐紹等得不耐煩,催促道:「行不行啊?方甜甜未必比我笨嗎?顧大師你跟教我一樣扶著他站一次不就行了?」
顧一銘卻抿了抿嘴唇沒答話,只側頭看了方曉一眼。那一眼裡頗多意味,情緒洶湧,然而萬般克制。方曉被他看得怔了怔,反應過來之後,驀地心頭一動,匆忙地低頭掩飾了。
氣手槍畢竟上手不難,顧一銘確定兩人都掌握安全要點之後便給他們上了氣瓶,開始教填彈和瞄準。顧一銘畢竟是專業的,最近狀態又好,拿著不是自己的槍也只調整兩發便開始了十環屠殺。唐紹看得眼熱,心思活絡,很快也跟著打完一組十發。槍靶在十米外,遠遠看不清,他只當成績還好,等轉動手柄將靶紙傳送回來一看,偌大一張靶紙只有四個彈孔,卻不是跟顧一銘一樣一槍疊著一槍,而是打丟了,上靶率不到一半。方曉略好一些,也只上靶六槍。
唐紹不信邪,又嚷著去打氣步槍。顧一銘雖然也會,但畢竟不是主項,便叫他稍等,自己出門去請教練。不久,進來了一位二十多歲的陌生青年,說是顧一銘被教練請去指導氣手槍的學生,讓他來教唐紹方曉的步槍三姿。
槍械持握方式決定了氣步槍遠高於氣手槍的穩定性,也同樣決定了氣步槍遠小於氣手槍的靶紙尺寸,靶紙上黑環只有硬幣大小,新手極易脫靶。兩人練了好一會兒,臉上都被氣步槍的槍托按出了痕跡,最好成績也不過是臥姿一組四十多環。還待繼續,小教練卻先叫了停,說是時間到了,收了器材,讓他們在這裡等顧一銘,還教了套放鬆肩膀和手臂的操。
唐紹意猶未盡,邊揉肩膀邊說:「有趣有趣,這兩周有空了再約一個?」
方曉也頗為意動,等算過日期,卻搖了搖頭:「二月中旬是選拔賽第二場,計入世界盃資格的。三月初就是世界盃第一站。還有三月底的全國冠軍賽,是國家隊選拔賽,也必須參加。小顧最近都沒時間出來。」
唐紹拉長聲音「哦」了一句,有些遺憾,又為他話里透露出的信息八卦起來:「你們相處得不錯嘛。他還在追你?」
方曉拉伸的動作一頓,半晌,嘆了口氣:「……年紀差太多,好像被親兒子追求。」
唐紹斜眼看他:「被親兒子看一眼就臉紅?」
方曉有點絕望。
第24章 好的消息
顧一銘的假只有五天。方曉不知射擊隊要求幾點報導,初四晨跑回來便問起顧一銘,說要開車送他。顧一銘原本情緒不錯,被他這樣一問,忽然低落下來,明明窩在沙發姿勢也沒變,整個人的氣場卻沉悶得好像將雨未落的黃梅天。
方曉沒聽見他回應,從廚房探頭出來,見顧一銘爬起身,悶悶不樂趴在沙發背上看自己,不由得笑起來:「怎麼?捨不得?」
他忍不住拿還沾著水的手指戳一戳顧一銘的臉頰。顧一銘沒躲,下巴埋在交疊的雙臂之間,抬眼望著方曉。水珠從他臉頰滑下,落在了臂彎里。方曉居然看得有點心疼。他嘆氣道:「小顧,你這麼喜歡我,我卻不喜歡你。這兩天時時刻刻都見到我,不會難受嗎?」
「有點兒,」顧一銘承認道,「不過習慣就好。不是忍不了的難受。比起一直看不到你,還是想天天見到你。」
……而且你也未必很不喜歡我。不要以為顧一銘沒有戀愛經驗就什麼都不懂,他可是閱盡朋友圈的鍵盤情感專家。
直覺型選手顧一銘,今天也處於樂觀平和的心態中。
方曉被他講得心情酸澀,想勸退,又好像已經退無可退,只好假裝無事發生,接著去做飯。顧一銘卻不肯放過他,也跟進了廚房。他廚藝還不錯,據說是家裡沒人,自己鍛鍊出來的。這小可憐的人設讓方曉愛心泛濫,一邊驕傲著我的小男神就是這樣獨立自強,一邊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拿他沒辦法了。
這可真是奇怪。方曉心想,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去哪裡了?仿佛剛回北京的時候還能堅守理智粉的立場,像個老父親似的為小男神規劃心理重建方案,現在卻日常心軟,時不時的腦內彈幕都是他真好真甜真可愛。明明沒有摧枯拉朽的外部鬥爭,防線也因為心臟的升溫而漸漸融化。
不行。
方曉握著廚刀面無表情地剁砧板上的萵苣。他是有標準的。
下午沒事,方曉便接著編他的remix。他從小被認為沒天賦,後來因為逆反心理惡補和聲樂理,兼且有些數學基礎,興趣很快走到了實驗音樂最前沿,維持生計卻仍然以編舞曲和芭樂為主。這歌初版demo是首沒賣掉的EDM,他這幾天重編改成了慢版小情歌,準備再拿去賣。
像他這樣的獨立創作人賣歌一般不經過工作室,是直接跟唱片公司製作人聯繫。沒名氣的創作者只能郵件盲投,合作幾次熟悉了就能直接送到對方助理甚至本人手上。方曉手裡握著許多這樣的聯繫方式,選了幾家合適的投了remix版的demo,不一會兒便收到了一條回復。
音樂圈基佬多不是開玩笑,回復他的這位製作人就是公開身份的男同,還試圖約過方曉,被他隨便找了個藉口拒了。對方接收了那個取名「情歌demo」的文件,回了條信息:「喲,給我寫了首情歌?」
方曉下意識地看了顧一銘一眼,後者敏感地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不明就裡地眨了眨眼。其實也只是普通的聊騷,方曉輕輕搖頭,收回視線,給對面回了個冷笑的表情。
顧一銘盤腿坐在地上,原本不知在手機上搗鼓什麼,這時被方曉瞧了一眼,便湊過來看方曉工作。他看到兩人對話,皺起眉,欲言又止。方曉看得好笑:「想問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