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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8:36:45 作者: 芥末君
    邢宗愷:還有,生日快樂。

    邢宗愷:好好待他。

    【您還不是對方的好友,是否通過朋友驗證】

    顧一銘看不懂了。

    他對著這段話讀了好幾遍,又想了好一會兒,最後給唐紹打了個電話。這會兒方曉他們大概是快到雅安,電話很快打通了。

    接電話的人就是方曉。顧一銘原本還在想那段奇怪的獨白,心底滋生了一千個問題,可聽到方曉的聲音,他反倒只記得一件事。

    「生日快樂。」

    顧一銘脫口而出,隨即懊悔起來。他太早把包袱甩出去了。方曉絲毫不知道他的準備,笑著道了謝,問了他今天選拔賽的情況,又開始講今天的行程。他們前一天在海螺溝泡溫泉,今天早晨本來可以坐纜車下山,結果鄭老闆又帶錯了路,居然走到了一號冰川,一路上又冷又累。

    「但是冰川很壯觀,」方曉語帶驚嘆,「一會兒給你看照片。」

    終於下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他們一路開到雅安,路況特別差,左手是峭壁右手是懸崖,開得精疲力竭,早早地歇在了酒店。四個人都累得厲害,誰也沒力氣出去逛,現在正一塊兒待在房間躺屍。

    顧一銘聽到這裡,心道:太好了。

    他找方曉要了這家酒店的定位,在對方的疑惑中迅速掛了電話,然後一家一家地給預訂好的商家打電話。這些都是他在朋友圈文章里學來的慶生攻略。之前方曉跟他說行程安排時這一天就是在雅安,他於是在當地預定了一個熊貓蛋糕,又按照當地的特色推薦訂了外賣和酒,最後還訂了一家專業的跑腿公司,負責給人送氣球。

    等時間差不多了,他又打了唐紹的電話。這次是唐紹本人接的電話,從背景音來聽,方曉正在給人開門。

    ……似乎是送蛋糕的。

    唐紹說:「哎我跟你說,今兒不知道哪個神經病,給我們送了一屋子氣球,人都沒地兒站----」

    「是我。」顧一銘說。

    唐紹哽住了,半晌,大喊道:「方甜甜!不是神經病!是顧一銘----這特麼也是個神經病!」

    顧一銘委屈。顧一銘覺得自己不是神經病。他說:「那你拍一下,讓氣球都飛在房頂。」

    「它們不會飛,」說話的是方曉,「不是氫氣球。特別多,都堆在地上,已經沒地方落腳了。」

    顧一銘驚訝而尷尬地「啊」了一聲。

    方曉說:「蛋糕也是你----唐紹!」

    手機里傳來一聲響亮的「啪」,然後是一陣兵荒馬亂的響動。顧一銘忽然緊張起來,想起了不久前四川的地震,追問道:「怎麼回事?」

    方曉給顧一銘口頭直播:「剛剛有人來送外賣----也是你定的?唐紹去拿的時候踩破了氣球……欸,裡面好像有字條,他去接著踩剩下的了……鄭老闆也在踩……」

    然後又一聲響亮的「啪」,方曉說:「我也踩了一個。」

    顧一銘好奇道:「字條上寫了什麼?」氣球的型號和裡面的字條都是跑腿公司提供的,他只大概說了些方曉的喜好,並不知道具體內容。

    方曉沒立即答話,似乎是被震住了。半晌,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念道:「親愛的方曉……美少女,我謹代表……巴拉巴拉魔仙女王,宣布你以後會……La Mer買兩套,一套塗手,一套塗腳;愛馬仕買兩個,一個買菜,一個裝垃圾;養貓養兩隻,一隻吸,一隻擼;別墅買兩幢,一幢打四川麻將,一幢打長沙麻將;小鮮肉只能包一個……我。」

    「……」顧一銘艱難地開口,「不是我寫的。」

    「我知道,」方曉明顯是忍著笑,聲音都在抖,「小顧你哪裡知道川麻和湘麻了……也根本沒聽過La Mer吧。」

    「……」顧一銘確實沒聽過。他現場上網搜索,發現是個價格驚人的貴婦護膚品牌。那為什麼方曉會知道……說起來,方曉好像是天天用護膚品的。

    顧一銘問:「你喜歡?」

    「我不用這個,」方曉說,「不用這個牌子。」

    「那你用哪個牌子?」

    「啊……你這是要包我嗎?」方曉終於忍不住了,移開手機爆笑一通。顧一銘聽著手機遙遠的笑聲,覺得心裡痒痒的----他也想在場,吃蛋糕,踩氣球,看方曉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方曉過了一會兒才笑夠。他把手機移回來:「不是說好我包你一個小鮮肉嗎?哪有小鮮肉包老臘肉的道理?」

    顧一銘說:「包鮮肉的是鮮肉包子。」

    方曉又一陣爆笑。今天他笑點奇低,一位快樂的二十九歲大齡青年。

    顧一銘被晾在一邊,便順著方曉剛才的話想了想。方曉包他是不可能的,他已經賣身給射擊隊了,他包方曉倒是沒什麼毛病。但如果方曉的消費水平是La Mer那個級別的話……顧一銘得多參幾個比賽、多拿幾個冠軍了。

    等方曉再度笑完的時候,顧一銘說:「你先跟他們吃飯去吧。吃蛋糕。」

    方曉「欸」了一聲,問:「你有事?」

    「要早睡,」顧一銘一本正經地設包袱,「考慮明天訓練加量。」

    畢竟是要多拿幾個冠軍的人。

    第14章 粉絲兒

    射擊隊冬訓的地點每年都不一樣,有時候在河南,有時候在福建,有時候就留在北京。一般不會再往北去,不然五十米靶的運動員要哭----他們的項目很多是半露天的。

    留在北京冬訓的時候,射擊隊的伙食往往很一般,據說是因為經費固定而北京的物價高,保質(菜品安全)保量(營養攝入)的前提下,就沒法保證味道好了。

    顧一銘不怎麼挑食,尤其訓練餐本來就口淡,合他的胃口。餐廳的ABC三種運動員套餐,他都是隨緣端的。而胡雪月完全相反,她是女隊最挑嘴的選手,還經常跟教練鬥智鬥勇夾帶零食。雖然射擊項目對胖瘦不怎麼敏感,但畢竟體型和體脂的變化對射擊姿勢和核心力量都有影響,重新適應的階段射擊成績會短期滑坡。有鑑於此,教練乾脆禁了她的快遞,還給定了個飲食表,胡雪月必須每天照著吃。

    顧一銘問胡雪月:「你吃巧克力……教練知道嗎?」

    今天他們剛好坐在同一桌,胡雪月吃完正餐,鬼鬼祟祟地從運動服口袋裡摸出來一小塊德芙。她一邊拆包裝紙一邊辯解道:「這個能過尿檢。」

    顧一銘想說他問的不是這個,但轉念一想隨便關心人家女孩子的體重好像也不合適,便不說了,只是問她怎麼夾帶進來的。

    「粉絲兒給的。」胡雪月說。她比顧一銘大三歲,是個挺開朗的女孩兒,遼寧人,說話的口音隨著她喜歡的電視劇而變,最近瘋狂愛上了模仿北京兒化音,就是說得不太準:「前幾天兒射擊開放日,粉絲兒給偷渡了一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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