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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8:39:36 作者: 九步天涯
趙疆拱手笑著:「這次來安南之前還曾見過張太師他老人家,老人家雖年過六十,卻身體不錯。」
蔣玉倫眼眸微微一動。
張太師不是別人,正是他母親張茹的父親,他的親外祖父。
張太師年輕的時候就是大魏的風雲人物,無數閨中閨女的夢中人,文採風***通六藝,張家本是顯赫門第,不必參加科考照樣能入官場走仕途,但張太師卻憑真本事,成了大魏開朝以來最年輕的文武狀元。
張太師共有兩位夫人,一位江氏,一位薛氏,二位夫人是平妻。
江氏是張太師乳母之女,能做到平妻,憑的是張太師對乳母的感念之情。
傳聞江氏樣貌普通更沒才情,張太師對江氏並沒多少感情,連帶著對江氏生下的張靜也感情淡薄,後來張靜嫁給海陵王的時候,嫁妝不多,陣勢也是寒酸,張靜出嫁幾年之後,江氏就去世了,葬禮也只是過得去。
而張茹的生母薛氏就不同了。
薛氏是南陽薛家嫡女,張太師一輩子的白月光,硃砂痣,張太師的後院,一直就只有薛江兩位夫人,後來江氏隕落,府中便只剩薛氏一位夫人,多年來薛氏被太師寵在心間,連帶著她所生的兒女也十分得寵,這位安南候夫人張茹,當初死活要嫁安南候的時候,可是操碎了張太師的心,雖然後來揚言斷了父女關係從此張茹不再是張家人,但薛氏私底下還是給了不少嫁妝,這些年張茹在安南如此囂張,蔣玉倫順風順水,也少不了薛氏和張家的暗中相助。
不然他就是手握三千鐵衛也決計不能隨意制衡安南九城的最高品級官員。
張太師是明眼人,這小動作怎麼可能看不到?也不過是心疼女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許多人都只覺得蔣玉倫和白瑾年是表親,關係不錯,但趙疆卻心裡通透,蔣玉倫就是和白家關係再怎麼好,他也是張茹的兒子,張茹這些年暗中和京城張家的關係並沒有完全斷絕,她掛念著京城的父母,張太師夫婦年歲漸老,也更想念這個女兒。
巧的是張太師一向忠君體國,對海陵這麼些年不斷的試探君權十分不滿,年初白瑾年入京接親的時候,曾專門去拜訪過,卻被張太師拒之門外,而且還派家僕告誡白瑾年謹言慎行,要忠君,這不是明擺著不喜歡江氏也不喜歡江氏的女兒生的兒子麼。
蔣玉倫寵護母親,整個安南不是秘密,趙疆就不信,蔣玉倫會為了白瑾年那個見不過幾次的表兄弟不顧母親的心意。
趙王在兩年前,攸宗病危之際,還是皇位有力競爭者,後來太后雖和丞相扶立了如今的顯宗,然而顯宗只是個四歲的孩子,還是宮女所生,趙王的野心也就越來越大了。
這次元睢做天子使臣巡視各方,名為巡視,實為搜刮民脂民膏吃喝玩樂,但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卻是為趙王聯絡各方勢力。
元睢是標準的紈絝公子,辦不成事,聯絡各方的主要任務都是趙疆來辦。
趙疆是明顯看不上苗鴻基的,在安南,他覺得蔣玉倫比苗鴻基更值得聯絡拉攏。
而且,如若拉攏到了蔣玉倫,就可以鉗制張太師的站位。
此時提起張太師,意思就很明確了。
蔣玉倫微微一笑,沒有接茬,「多謝趙大人專程把家兄送回來。」
「應該的。」趙疆很客氣,雖是矮小精瘦的小老兒,但瞧著氣度卻是不凡,莫怪能讓趙王委以如此重任。「根據證人供述和證據,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是安南參政苗鴻基,元世子已經處置了,只是蔣公子的一隻手……」
說到這個,趙疆面帶遺憾,「元世子的性子,想必蔣世子聽過一些,關於這件事情,我也曾盡力勸阻,奈何元世子一意孤行……」
蔣玉倫禮貌的道:「多謝趙大人。」
趙疆又道:「元世子十分抱歉,準備了一些上等的療傷聖藥送了來。」
「替我多謝元世子。」
趙疆:……
這是明顯不打算和他多說的意思啊。
趙疆也不自討沒趣,拱手告辭。
離開安南侯府上轎之前,他忍不住回頭又看了那巍峨的侯府大門一眼,花白的眉毛微微一皺,看來這個蔣玉倫不好拉攏啊。
……
蔣玉倫去了蔣玉俊的院子裡。
李杏林那大弟子韓葉此時正在幫蔣玉俊診治。
在蔣玉倫和趙疆說話的功夫,下人們已經給蔣玉俊沐浴更衣,但此時的蔣玉俊臉色白如金紙,渾身顫抖,唇瓣開裂,哪還有當初瀟灑模樣。
那斷手的疼痛更是讓他幾次差點痛死過去。
如今看到蔣玉倫,他再也沒力氣挑釁了。
他抖著身子,死死的看著蔣玉倫。
蔣玉倫扯唇一笑:「謀害父親,卻只讓你斷了一隻手……對了,你斷的是右手吧?斬手的人真的是很會啊,你用那隻手犯錯,就斬你那隻手。」
蔣玉俊切齒:「你……是你讓人砍了我的手!」
蔣玉倫笑意加深:「我還讓人抄了苗鴻基的家呢,現在已經下了獄,那元睢弒殺暴戾,苗鴻基應該沒什麼好果子吃了。」
蔣玉俊差點昏了過去。
他和苗鴻基所下的牢獄不一樣,並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他看著蔣玉倫的視線恨不得一口一口撕碎了他的皮肉,把他拆吞下肚,「我也是蔣家人,我和你身上流著一樣的血,你這麼對我,對我舅舅?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