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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8:34:34 作者: 心裳
    「哦?那你願意和他繼續交往?」

    「沒辦法,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後來我也想開了,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只有這樣就夠了,我們都是俗人,需要用一種形勢上的東西給彼此安全感,那就結婚唄。人很奇怪的,也很貪心,只有感情是不夠的,必須還得蓋個章標記對方,我們需要對方,也被對方需要,排他性的那種,嗯……怎麼說呢?」小於歪著腦袋想了想,「這樣才有歸屬感,有了歸屬感才有安全感。」

    厲修扭頭看小於,小於吐了吐舌頭:「抱歉厲總,我話太多了,其實沒這麼多事,只是家裡催婚催太緊了,除了我老公也沒人要我了,只好和他結婚了。」

    厲修終於被逗得笑了,小於看傻了:原來厲修也會笑出聲音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厲修腦子裡循環播放小於的那些話。

    結婚,他想都沒想過這件事……

    和梁禎在一起時他被梁禎寵著,和邵傾承在一起時被邵傾承寵著,他的感情太過順風順水,從來沒有經歷過背叛那些惡劣的事。他一向知道對方有多愛自己,所以把一切想得理所當然,他自我太久,忽略了他人的感受。

    這麼想來,他確實欠下邵傾承很多。

    快下班時,厲修的手機跳出一條事件提醒。

    厲修劃開屏幕,片刻後放下手機,趴在辦公桌上久久失神。

    梁禎的忌日快到了,也是這個月二十五號。

    最近因為邵傾承的事耗盡心力,他居然差點忘了二十五號那一天是一個那麼重要的日子。

    三年半以前,厲修因為工作的關係認識了邵傾承,那時邵傾承是他的甲方,很難伺候。項目談妥後,厲修轉給公司其它人來負責,同時拒絕了邵傾承的追求。

    邵傾承很直接,在某個場合攔住厲修,輕易就問了出來:「厲先生有男朋友嗎?」

    當然,厲修拒絕地也很直接:「沒有,也不打算有。」

    邵傾承笑了,笑得特別好看:「現在打算一下也來得及,你看我怎麼樣?」

    厲修當時恍惚了一陣兒。

    想起他剛上大一的時候,看上了梁禎,幾乎一見鍾情,不惜厚著臉皮在下課路上攔住逃課去打球的梁禎,把他拽進男廁所。

    「梁禎,你……你有對象嗎?」

    梁禎用手臂擦著頭上的汗,大大方方地說:「沒有啊,怎麼,要給我介紹?」

    厲修當時就笑了,笑得可開心了:「你看我怎麼樣?」

    梁禎被他嚇跑了,厲修以為自己沒戲了,但是發現梁禎並沒有疏遠他,只是面對他的時候非常不自在。

    厲修知道他並沒有因為性向問題被梁禎討厭,於是開始了持續一個學期低調且認真地追求攻勢。

    梁禎一直不為所動,厲修挺受打擊的,還病了一場。那個時候學校剛剛放假,宿舍的另外兩個同學已經回家了,梁禎在體育館教小孩子打籃球,幾乎住在那裡。

    那天回學校拿東西才發現厲修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和他說話也沒動靜,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人都燒糊塗了,連忙背著他去校醫室。

    可惜校醫也放假了,梁禎只好帶著厲修去了醫院。厲修在醫院醒來後看見梁禎,心裡一酸,居然掉了眼淚。

    他委委屈屈的樣子讓梁禎看了難受,頭腦一熱就抱著他又是擦眼淚又是哄。

    「哪裡難受是麼?等燒退了就好了。」

    厲修吸吸鼻子,囔囔地說:「心……心裡難受。」

    梁禎傻乎乎地問:「心難受?發燒還會心臟難受嗎,我去問問護士。」

    他說著就要放開厲修出去找護士,被厲修哭唧唧地一把抓住:「因為……因為你不喜歡我。」

    梁禎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一張帥臉都憋紅了,但這一次他沒被嚇跑:「胡說!我要是不喜歡你就不會放假還不回家了,我……我不想一整個假期都見不到你才去打工的,你是不是傻?」

    兩個人就這樣在一起了,厲修追求梁禎的過程並不難,因為梁禎心裡也有他,只不過當初沒他那麼勇敢罷了。

    梁禎以前沒喜歡過男孩子,厲修是他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所以後來梁禎害怕出櫃,厲修當時太沉浸在愛情里了,無法理解梁禎那種膽小和退縮。他只是想不通,如果梁禎愛他,為什麼不肯出櫃,他們都是男孩子又怎麼樣?他們的愛情是乾淨的,何須隱藏。

    厲修一直在這個漩渦里無法自拔,因為他的天真和執著害死了梁禎。愛情沒有罪,而他自己是錯的,於是厲修也開始變得膽小了。

    他在心裡關上了一扇門。

    而幾年後,在邵傾承面前,那扇門的縫隙里仿佛透過來一束耀眼而溫暖的光。

    梁禎走了,梁父梁母也和厲修失去了聯絡,厲修已經不敢再回潞城去了,那裡埋著他最深重的罪孽。

    但是厲修一直在尋找梁父梁母,終於找到他們時,梁禎已經有了一個剛剛出生的弟弟。

    厲修當時只遠遠地看了一眼還在保溫箱裡的孩子就跑了,他有心結,他不敢多看。

    這個新生命也難以平息梁父喪子之痛,終日酗酒,酒後惹事傷了人,還不止一個人,千金散盡賠光了家底都還遠遠不夠。

    厲修把自己的存款都給了出去,還和厲言借了一些,但傷者家屬坐地起價,逼得厲修只好動了賣房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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