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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殘忍的是，在他徹底改變他的生活在他徹底的離不開他之後，他又好似徹底的消失不見。

    他怎麼能那麼殘忍的消失。

    他知不知道，沒有他，他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他知不知道，沒有他，他的畫了無生趣。

    他知不知道，沒有他，他的生命都快失去了意義。

    「青琰……」小希蜷縮在床上，把頭深深的埋進枕頭，淚水滲進枕套，身體無助抽泣。

    有人評論，畫家是一種單細胞生物，專注就是他們偉大的原因。

    如今，畫家不再專注。

    是否只是因為，有別的占據了他單一的心。

    「我們之間可不是遊戲。你不能想結婚了就去結婚，想離婚了就去離婚。一旦結婚了，除非死亡，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如果分開了呢？」

    「那就讓我一輩子活在地獄吧！」

    「我就活該下地獄。」他現在說。

    青琰完全變了一個樣子，永遠乾淨整齊把自己打扮的帥氣逼人的人如今邋遢著鬍子頭髮老長，渾身散發著一種腐爛的氣息。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康予健完全看不下去。「這不是你的錯！現在你應該做的難道不是向春雁爭取原諒嗎！」

    「原諒？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你還是青琰嗎？你什麼時候這樣退縮了！」康予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痛心。

    「退縮？予健，我以前從前從來不害怕什麼的。」他微微抬起頭苦澀一笑，「可那個人是小希啊！我誰也不怕是因為我誰也不在乎，所以我能隨意的傷害他們玩弄他們！可那是小希啊！小希什麼都不懂，那就是個小孩子！換作你你能一面知道自己對他的傷害一面還能無所謂去和他生活嗎？予健，連我都做不到，更別說你了。」

    「所以你就頹廢了嗎？如果你要徹底的離開他的生活，為什麼不跟他把戒指要回來。為什麼每天還要去他家裡偷偷看他！」康予健放低了語氣，「青琰，你不能離開他，這只是逃避，一點辦法也沒有。你要讓春雁看到你贖罪的信念。」

    「……別說了，哥們兒，你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江春雁能原諒你。」青琰說。

    「你這人！我，是！我想讓她原諒我！可，這件事的主角是你和小希啊！你不去主動解決，你們就真的結束了。」康予健說。

    青琰無所謂的一笑，打斷他，轉身放了一首歌。

    一朵夕陽斜斜掛在巷口

    我徘徊在你家的門口

    有些話已經蠢蠢欲動

    我只想你一人懂

    一片落葉落在我的胸口

    我才知道已到深秋

    不想別人在我的眼中

    ……

    是陳曉東的《突然心動》，以前只覺得好聽，如今卻覺得傷感。他最討厭聽傷感的歌，現在卻遲遲沒有按下換歌鍵。

    多少次看著他在樓上往下張望的身影，他都忍不住的要衝上去擁抱他。

    多少次看著他在畫架前肩膀顫抖無聲抽泣的樣子，他的心都在狠狠的發疼。

    多少次看著那張陽光愛笑的臉上布滿憂鬱，他就痛苦自責的要死去。

    ……

    我一直用心在播種

    你淺淺的一個笑容

    讓我魂牽夢繞在其中

    我為你心動被你感動

    你的笑容像天邊的彩虹

    我說過永遠不是衝動

    我會珍惜關於你的每一分鐘

    ……

    小希，你知道嗎？

    我以前一直以為老爸不愛我，他只是把我當成一個能繼承公司的傀儡。他對我永遠不客氣，那麼狠，只要逆了他的意，我就會被往死里整，受傷什麼的都是家常便飯。

    我的夢想也能被他隨意傷害，我討厭他。

    可是，原來他愛我！他是那麼的愛我甚至高於了他最看重的良知。

    他愛我，這是多麼讓人高興的一件事啊！因為這件事我甚至願意關閉我的遊戲公司，去他公司幫他。因為他愛我，我的老爸是那麼的愛我！

    可是，我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捨棄了他最珍貴的良知去愛我！

    因為這件事的結果，傷害了最無辜的你！

    他傷害了你，讓你變成如今的模樣，他救了我卻毀了你的人生。

    小希，我對你要失信了。

    我愛你，是真愛，可是我沒資格。

    這世上即使所有人都有資格愛你，我也沒有資格。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全是因為我。

    以前我還想著，感謝你是這樣的，因為我喜歡這樣的你。

    可是，現在我卻在自責。

    你本應有更好的人生，你的人生，徹底的被我毀了。

    而毀掉了你人生的我，又有什麼資格說愛你。

    ……

    突然心動有你不同

    我的天空過濾掉了傷痛

    我說過永遠當然管用

    我讓瞬間停在我心中

    ……

    青家別墅

    「你四歲那年，我事業上正值低迷，瀕臨破產。我所有的資金都投了進去，可惜都打了水漂，之後不巧的是你生病了，可我連做個小手術的錢都拿不出來。當時你那么小，身體的各處卻都插著粗大的管子，安靜的躺在床上，好像再也醒不過來似的。」上次相見精神抖擻的中年人對著窗戶低聲說道，青琰看著他微彎的背影竟有種垂垂老矣的悲傷。

    「那個女人，是碰巧遇上的。柔弱的跟林黛玉似的，可能是太累了，她就突然的倒在公園上的長椅上，旁邊還放著她的包。她的包沉甸甸的，都是錢。」他沉默下來，手指無知覺的扣著紗窗的框架，在青琰看來，他的肩膀在顫抖，就像在哭泣時一樣。

    「我拿走了。」他突然的說，沙啞的聲音里飽含了羞愧和悲傷。

    「後來我才知道，她剛剛難產。她的孩子正在生死一線上。」

    青琰不覺屏住了呼吸，突然間不想聽下去了。

    「這麼多年，我自問問心無愧，除了這件事。我只做了一件錯事，可只是這一件錯事就能把我打下十八層地獄。我辦慈善我對你無情，我總是在愧疚總是在後悔。」

    「然後呢？」青琰問。

    他拿出一張照片，遞過去說，「那個女人，長這個模樣。」

    青琰頓時瞪大了眼睛。

    「和你哥哥的女朋友很像，我去調查了一下，她就是她的女兒。」

    這一刻，青琰想到了小希。

    他和小希之間……原來從那么小的時候就糾纏不休了……原來我們之間是孽緣的嗎？

    他喃喃的說，「這也太狗血了。」

    第21章 執著

    江春雁看小希每天悲觀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借著一個周末，便帶他出去透透氣。

    可經過婚紗店的時候，自己卻神遊了。

    依稀記得，還是上個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