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

    沒錯， 就像沈南猜測的那樣， 她的母親沒有去旅行度假，而是……

    「我想要去一趟學校。」她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眼神堅定， 「去見一個人。」

    沈南不能理解， 同時有些吃醋：：「誰啊？」

    佟葉不說。

    沈南見她眼角因為發燒而微微發紅，整個人帶著從未有過的疲態， 而與她糟糕的身體狀況相比，她神情堅毅，不容撼動似的。

    他突然明白了過來----她心意已決。

    呼了一口氣， 他無可奈何：「過來，我背你去。」

    佟葉眼波微動，沉默兩秒：「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

    沈南注視著她，嘴皮子動了動：「過來……在我生氣之前。」

    佟葉：「……」

    老實說，她並不希望沈南同行。

    她不希望沈南了解她的母親更多，從而將注意到自己的母親。

    但眼下別無選擇，她要是再拒絕，沈南可就要發怒了，到時候更麻煩，他可能像暴｜君一樣強行留下她。

    想到這，她妥協了。

    於是，由沈南發起的三人會談被迫中止，發起人背著他生病的女友出了門。

    乘坐著免費的交通工具走在校園裡，佟葉將頭深深埋起來，她的這一鴕鳥行為被沈南發覺，不無擔憂地問她：「難受？」

    「害羞。」

    「噗哈哈。」

    沈南大笑，「好難得。」

    佟葉無言，將頭埋得更深了。

    當然，這只是無用功，校友們只憑沈南就能猜測到她是誰，並把他們的行為歸之為高調秀。

    這是誤會，至少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存著秀恩愛的意思。

    沈南把她往上託了托，調整了一下姿勢，問：「所以，你要去找普通班裡的誰？」

    他們離家之前，佟葉特意向沈悠詢問過她的課表，沈南因此得知了佟葉的大致目標，並慶幸她拖著病軀執意要找的人不是周林。

    不是周林就好。

    「姜琦。」佟葉深知瞞不住了，也就沒打算再遮掩，「是周林偶然發現的一顆明珠。」

    沈南樂：「周學長也找到了命中之人？」

    佟葉撲滅他的幻想：「抱歉了，周林只是看中了對方的才學，想把她納為『訊風杯』的同伴。」

    沈南深表遺憾。

    佟葉：「……」

    沈南腦子轉了轉，擰了擰她的臀肉：「也就是說周林想要招兵買馬，你拖著病軀也要前去給他助陣？」

    佟葉差點被他氣得活蹦亂跳了，嘴角抽抽：「大爺，你還能再扭曲一點嗎？」

    沈南哼哼。

    兩人去了姜琦上課的教室，並在隔壁自習室等到對方下課，然後由沈南出馬將她請到了自習室。

    姜琦並不抵抗，不知是不是因為低調慣了，擔心抵抗會吸引來更多人的關注。

    不管原因如何，佟葉得到了單獨和她見面的機會。

    姜琦是個在班級里被邊緣化的女孩，長相平凡，性格也不夠開朗，但佟葉察覺她並不自卑，似乎是她自己選擇了透明人這一人設。

    迷一樣的女孩。

    「姜琦同學。」佟葉早已調整好的狀態，她朝她微笑，讓自己看起來不像一個病人，「原諒我用這種方式邀請你來，我只是有點事迫不及待地想和你商量。」

    姜琦看著她，不發一言。

    佟葉不介意，自顧自說道：「我的朋友偶然發現了你的表演天賦，想邀請你……」

    「參加『訊風杯』？」姜琦第一次開口說話了，「影視文化專業的周林是吧？他和我提過了。」

    姜琦頓了頓，隨即不冷不熱道，「我拒絕了。」

    佟葉有些意外，她以為表演專業的學生不會將這項大賽拒之門外。

    她微微愣神，聽到姜琦又道：「如果是你邀請的話……我就答應。」

    佟葉和沈南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詫異。

    「為什麼？」她舔了舔嘴唇，問。

    姜琦道：「因為我想討好你。」

    佟葉、沈南：「……」

    這不是不入流的玩笑，而是真的。

    「你要邀請我嗎？」姜琦盯著她問。她的瞳色和發色都是少見的純黑，這給她不甚出眾的面容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讓她有那麼一瞬間看起來脫離了普通。

    被她這麼看著，佟葉不自覺地回應了她：「……我邀請你。」

    話落，姜琦突然揚起了笑臉：「我接受。」

    佟葉：「……」

    她原本是為詢問母親的事情而來的，現在卻找不到插｜入時機了。她兀自沉默著，姜琦卻探聽到了她心底的呼聲似的，主動提到：「你不僅僅是為了邀請我參加大賽來的吧？」

    佟葉真真詫異了。姜琦坐到她對面的，手撐著下頜：「你看到我的表演了？」

    「……嗯，看到了。」

    「覺得怎麼樣？」

    佟葉看著她，吐出了一個字：「像。」

    這仿佛是最好的讚美一般，姜琦又笑了：「我模仿過無數遍。」

    佟葉眸光閃爍：「模仿者不少，像的人就你一個。」說到這，她頓住了，遲疑不定地問，「你見過我母親？」

    姜琦不語。

    佟葉垂下了眼眸。因為情緒起伏波動，此時的她感到特別疲累，格外希望不管不顧地躺到床上去。

    但她沒有就此離去。

    她在等她的回答。

    沈南細心地發現她身體不適，於是坐到她身邊虛扶著她。他察覺到了非同一般的氣氛，所以沒有貿然地打攪她們的對話，而是作為一個合格的安靜的陪伴者。

    長久的等待之後，姜琦再次開口了：「沒有，我沒有見過她。」她聳聳肩，「我只是一介普通人，哪能見到那種人物？」

    她用了如此長的時間來思考一個本該一口即答的問題，這讓她的回答聽起來就像一個謊言。

    佟葉卻無法逼迫她改口，她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她心中有了考量，站了起來，和她辭別，最後留下歡迎辭：「姜琦，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團隊。」

    沈南扶著佟葉離開自習室，走出教室之後便在她面前矮下了身體：「上來。」

    他自覺地擔起了背人的重任。

    佟葉動作慢了半拍，這才慢吞吞地趴在他的背上，兩隻胳膊綿軟無力地勾著他的脖子，沉沉地呼出一口氣：「……好像有點暈。」

    「活該！」沈南嘴上冷言冷語，腳步卻放得格外平穩。

    「結果呢？」他一邊背著她往校園外走一邊問，「從那個女生那兒打聽到你想知道的信息了？」

    佟葉目光一凝：「什麼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