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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8:15:30 作者: 國產粗糧
許秦媽媽對於沒有上培訓班還能這麼流利地使用手語的孫琦感到很不可思議,後者一臉惆悵地表示人的潛能都是被進一步逼迫出來的。
許秦偶爾也會來戴臻家裡玩,不過自從沒聲兒之後,這孩子也沉默不少,雖然跟戴臻一起的時候也會就著手語聊上一些,但絕大多數都是戴臻在扯,如果沒有戴臻在一旁引導,他絕對可以安靜地呆在同一個地方一整天。
孫琦唏噓不已,明明是這麼好的一個孩子。
沒過多久孫琦找了份工作,時間不長,相對工資也沒多高,不過對付他們兩個人的日常開銷倒是綽綽有餘。
孫琦偶爾會從戴臻那邊聽到有關許秦的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辛苦的感覺,似乎同學都是從幼兒園就在一起,大家對許秦沒有抱持一絲偏見,倒是戴臻成天在飯桌上抱怨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小姑娘粘著許秦。
孫琦只是靜靜聽著,對於這種抱怨她很少做出回應,可能是出於女人的敏感神經,她隱約覺得戴臻對於許秦有些不同尋常的執著和占有欲,不過後來想想覺得自己是多慮了,一個屁大的孩子哪能懂得那麼多的彎彎繞。
第二章
時間轉瞬即逝,當孫琦摸著自己的臉皮感慨歲月不留情的時候兩個小孩子已經升上了當地的一所住宿制初中。
這所學校原先已經將許秦拒之門外,許秦的家人知道後又氣又無奈,不過後來還是壓著性子和顏面,找到校方的領導層,送了點兒禮,塞了點兒錢,好說歹說總算是把人給送進去了。
初中的校園生活不如小學自在,許秦需要面對太多的異樣眼神。
臨行前孫琦給戴臻收拾了三個大包裹,不過被戴臻給精減到了兩個,他說反正中途還會回來,有些東西到時候再帶,孫琦看著他把多出來的東西拿回房間,轉身走進廚房開始張羅久別前的最後一餐。
雖然戴臻依舊不喊她媽,但是兩個人的親人關係卻是毋庸置疑的,她覺得這樣就已經挺好的了。
戴臻出來後也鑽進廚房幫著孫琦打打下手,只是沒能堅持太久便被門鈴聲給招了過,沒過一會兒又跟風似的跑進來,拿著茶杯小心翼翼地倒了杯白開水,接著又跟風似的跑出去。
能讓戴臻主動成這樣的,這世上估計也就只有那麼一個。
孫琦笑著搖搖頭。
端著兩盤小炒走出廚房,果然瞧見沙發上的許秦,此時正直九月,天氣還有些悶熱,戴臻將電風扇掰著對準許秦吹,狗腿得一塌糊塗。
孫琦放下炒菜,招呼許秦一塊兒吃飯,後者用手比劃著名說他剛吃過,一旁的戴臻也不管人家吃不吃得下,硬是將他拽上飯桌。
吃完飯後,戴臻主動起身收拾碗筷,幾年前出錢給他上手語班的條件僅僅只是解決晚上的碗筷,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只要是碗筷都歸他解決。
許秦看起來著實吃撐了,撐著桌面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孫琦忍著笑,給他拿了點兒消食片。
許秦一口氣吃了三片,這才稍微緩過來一些,孫琦問他要不要喝水,他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示意喝不下了。
孫琦笑笑,比劃著名說初中要加油。
許秦笑著點點頭。
這時解決掉碗筷的戴臻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他擦了擦手上的水漬,比劃著名問兩個人在聊什麼。
雖然孫秦能夠聽到聲音,但是戴臻在和他交流的時候總是習慣使用手語。
兩個小孩下午去學校報導,孫琦特意跟公司請了半天假陪同,一起去的還有許秦的媽媽。
學校很大,比孫琦印象中的中學要大很多,幾個人七繞八繞這才找到了男生宿舍。
八個人的宿舍使得裡面的空間看起來極為狹窄,許秦挑了最角落的下鋪,戴臻二話不說就講自己的行李搬到了許秦的上鋪。
收拾好東西,四個人便坐在床邊兒上休息,戴臻自告奮勇拿著錢出去買飲料,腳底一抹油便沒了蹤跡,許秦的媽媽給兒子擦掉額頭上的汗,輕聲問了句,怕麼。
許秦笑著搖搖頭,伸手比劃著名,沒事兒,有戴臻呢。
當時外面的陽光很是充裕,宿舍窗戶上沒有窗簾,宿舍里的光線足得刺眼。
小孩住宿之後,家裡人總會比較寂寞。
孫琦每天晚上回來,瞧著空蕩蕩的房子,一點兒做飯的興致都沒有,索性買了點兒麵條,每天煮上一碗。
戴臻每晚都會打電話來,說老師說同學說學校說自己也說許秦,一說就是十來分鐘,孫琦嫌拿著電話手酸,便一個勁兒地催他掛電話,只是電話真掛了之後,她又覺得失落。
想想剛開始的時候她恨不得離這小子越遠越好,現在分開了卻覺得越發想念,人和人的感情也真是奇妙,從陌生人到親人,從相互看不順眼到現在每天十幾分鐘的電話,孫琦越來越真實地覺察到自己是個當媽的人。
後來兩個孩子的學校搞校園開放日,邀請所有學生家長前來參觀,孫琦和許秦的媽媽一起去過一次,那陣子正好是月末,每個班級都在更換黑板報,戴臻兩個人陪著各自老媽溜達一圈後便回到班裡繼續忙活,倆媽媽對學校的關注度顯然低於自家小孩,戴臻他們剛回班沒多久,許秦媽媽就拉著孫琦偷偷跟了過去。
班上沒多少人,加上戴臻他倆也才五個人,除了他們之外其餘三個都是女生,兩位媽媽進去的時候五個人都沒有注意,許秦正拿著粉筆在黑板上抄著什麼,戴臻則一手粉筆盒一手黑板擦地伺候著,另外三個女生則嘰嘰喳喳地圍在旁邊畫著標題和插畫,偶爾也會拽上許秦和戴臻一起閒聊,許秦的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意,看上去要比同齡的孩子沉穩很多,他長得很陽光,就像清晨的一抹暖陽,讓人沒法討厭。
回去的路上許秦的媽媽悶聲哭了一路,孫琦拍著她的肩膀,良久才憋出一句,「這下放心了吧。」
許秦媽媽點點頭,悶悶地應了一聲。
許秦比她們想像的還要堅強。
後來孫琦的公司改革,她被迫提前下了崗,正巧許秦媽媽所在的公司也經營不善正面臨倒閉,兩位媽媽一合計,乾脆在小區附近租了間門面,合力開起了花店。
除了第一年沒掌握好市場行情而稍稍虧本外,小店的營業額每年都在穩步提升,每逢寒暑假花店都會丟給兩個孩子,媽媽則湊幾個人打上幾圈麻將。
平凡的小日子過得即愜意又穩當,轉眼的功夫,兩個孩子已經到了高考的年紀。
許秦的成績一直不錯,即便放棄掉英語口語分數,他的成績也相當可觀,只是鑑於他的一些特殊狀況,擇校時多少受到了限制,不過諮詢下來還是有好些個學校願意破格錄取他,其中也不乏一兩個地方名校。
戴臻本打算隨著許秦去同一所大學,只是高考時發揮失常,差了分數線七八分,無奈之下只好填報了一所離許秦大學不遠也不近的普通大學,戴臻對此極為失落,一整個暑假都悶在房間裡,孫琦勸了幾次無效後便懶得繼續浪費精力,反正年輕人受點兒打擊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許秦幾乎每天都會來孫琦家,跟她打完招呼後便輕車熟路地走到戴臻的房門前,明明敲門的聲音都一樣,孫琦敲了老半天裡面也沒個回復,而許秦僅僅敲了兩三下門就「啪」地開了。
孫琦自認不是個記仇的人,但是她還是決定當天晚上一種小炒用三個碟裝。
許秦比戴臻早三天開學,必須得提前去學校報導,戴臻經過深思熟慮後也收拾了包裹跟著許秦一起走,說是去參觀許秦的學校。
孫琦啥也沒說,只是臨行之前給戴臻塞了點兒錢,說了句路上好好照顧許秦。
戴臻將錢塞進口袋,挑著眉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孫琦搖搖頭,說:「我什麼也不知道。」
兩個小孩離家之後,家裡又回復到平常的冷清狀態,兩個媽媽依舊維持著小區不遠處的花店,期間也有幾個小區阿姨熱心地幫著孫琦介紹對象,不過都被她婉言拒絕了。
媽媽們在花店裡掐著指頭算兒子們的歸期,想著十一國慶他們回來的時候要做點兒什麼吃的,或者乾脆兩家一起在外面奢侈一頓。
結果這計劃還沒布置好,許秦那邊就發了一條簡訊過來,說是戴臻在樓梯口摔傷了,接著給了一串醫院地址。
孫琦看到這則簡訊的時候還一陣心驚膽顫的,等她急匆匆地查了醫院的方位之後只覺得萬分無奈,這家醫院與許秦的學校相鄰,那小子怕是摔在許秦的學校里了。
許秦媽媽將花店委託給她朋友之後便拉著孫琦直奔火車站,買了當晚的火車票。
兩個人風塵僕僕地抵達醫院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許秦,他看起來沒怎麼睡,臉上浮著倦意,他的視線不住地四下張望著,沒一會兒便瞧見了她們倆。
許秦領著兩個人來到病房,戴臻看起來剛剛醒,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倚在枕頭上,手裡拿著手機似乎正在發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