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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頁

2023-09-23 18:12:52 作者: 溫歇
    這年頭,做綁匪都這麼不敬業。

    他只是想知道個時間,確定自己到底被綁了多久。

    文宅的安保措施不錯,也只有內部人員才能在眼皮子底下把人綁了,但是運出去是絕對不可能的,車輛進出記錄就是很大的難題,唯一的可能就是江遠把他關在了主宅附近的小別墅里。

    文游含笑的臉出現在腦海里,「這是我曾祖父用來養姨太太的幾棟房子。」

    湛火不禁辱罵文游兩遍,不是這廝他何至於被人綁成粽子?

    現在的問題是,江遠是準備把他殺了就地挖坑埋了還是想留著他和文游做交易或是好好虐待他以泄心頭之恨?

    想到這一點,湛火心中產生了近乎冷酷的平靜。

    江遠見他停下,直白地道:「湛先生,你人不錯,就是跟錯了人,要是自食其力不和那些有錢人鬼混,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江遠像個正人君子般說。

    湛火在心裡呵了一聲,這位自食其力的仁兄可真好笑。

    他挺直脊背坐著,不置一詞。

    「要怪就怪你男人得罪人,老子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辦事,人家對我有恩,我不能不幫。」這麼說著,江遠探出手捏住湛火的下巴,目光從湛火挺直的鼻樑和精緻的下巴上滑過,他輕佻地道,「也不知道操男人有什麼好的,不就是個屁.眼麼。」

    湛火厭惡地轉開臉,江遠在他臉上抹了一把,突然頓住,心裡竄起一絲癢意。

    個娘希匹,都是男人,這小白臉的臉蛋怎麼滑得跟雞蛋似的?

    他仔細地打量湛火,粗糙的眼神突然變得幽深。他一直知道對方是個男人,要體格有體格要腹肌有腹肌,也不娘們兮兮,可現在被綁住靠在牆邊,那眉毛、那鼻子、那下巴,全都變得誘人起來,真論起來,他這輩子還沒見過比他好看的女人。

    他微眯起眼,用力掰過湛火的下巴,「我說,那個姓文的都把你□□了吧。」

    讓人倍感屈辱的話語在房間內迴蕩著,江遠的粗糙的手掌在他光潔的皮膚上揉搓著。

    真嫩,他想,吸手,捨不得放開。

    湛火身體僵住,危機意識使他用力地掙扎,但他四肢被綁住,看不見,摸不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躲得過這隻處於明處的手,滿是厚繭的手用力碾過湛火的臉,脖子,穿過毛衣領口一路向下,灼熱污穢的氣息與他的皮膚相貼,引起令人泛嘔的湛火渾身都顫.栗起來,深藏在記憶深處里的殘忍畫面如同鑽出墳墓的屍體不斷掙扎著破土而出,在空氣中癲狂地顫.抖。充滿淤.青的殘破四肢、痛苦的神情,令人作嘔的精.斑,失真的悶熱夏季,如同老舊影像般陰沉,帶著讓人絕望的腥臭味撲面而來。

    湛火竭力躲避,那隻手死死地貼著他,終於咚地一聲他栽倒在地,額角撞得烏青,痛楚順著眉骨蔓延到眼球,他費力粗喘著,一片黑暗中,他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悶熱潮濕地夏日,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看不見任何東西,無法呼救,無法傾訴,無法逃脫。

    他重重地悶哼了一聲,難以克制地乾嘔,喉間在竭力嘶吼,空氣消失,零星淚珠擠出來,帶著難言的絕望。

    江遠一時呆住,他從沒見過湛火有如此激烈的反應,這個人就算槍傷撕裂也沒有哼過一聲。

    他像是一頭涼水澆醒,蠱.惑任性的淫.欲瞬間消散,條件反射地撤回手,他心理壓力極大地站起來,注視著倒在地上的人,覺得湛火每一下都要嘔出自己的內臟。沙啞悶粗的聲音毫無美感,只有痛苦而已。

    至於嗎,他只是摸了他兩下而已。

    都是男人,幹嘛搞得像貞潔烈女似的?

    江遠抖了一下,其實他喜歡女人的,對這種糙老爺們兒根本就不感興趣,剛才純粹是被迷了心竅,當不得真。要不是這小子娘里娘氣,長得跟個娘們兒似的,他也不至於這麼糊塗。

    他猶豫地道:「你沒事吧,我跟你開玩笑呢。」

    湛火繃緊著身體,下巴揚起,拉出漂亮的弧線,像一張僵硬的弓。

    「欸,你……」江遠越說越心虛,他怒道,「你給我好好待著,少給我耍花招!被我發現了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便迅速逃離了這個現場。

    關門聲響起,將湛火拉回現實。他勻了好幾口氣,才支起身體。身體的顫意讓他有些微不受控制,他狠狠咬著下唇強迫自己鎮定、鎮定、鎮定,終於,他平靜下來,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顯得有些呆滯,那是一種恍然大悟的疲倦。

    閔寧當初,就是這麼害怕嗎?

    就算他曾經無數次站在擂台上與人打得通破血流,無數次在生死間徘徊,無數次模擬瀕死的恐懼渴望體會到哪怕一絲一毫他死前的心境,卻從來沒有想這一刻這樣,真切地感受到閔寧的絕望。

    他喘了一口氣,心臟的悶痛讓他難以自持地彎下了腰。

    ☆、第九十八章

    房間裡寂靜得可以聽見心跳。

    靠在牆邊的人緩慢地倒在地上,他蜷起雙.腿,緊緊貼著胸膛,竭力向後伸展雙臂,雙肩拉伸,修長的手臂忍著劇痛一點點越過臀.部向下。湛火緊閉雙眼,虛張著唇,忍痛舒氣,下身越過雙臂間的空隙。直到反綁的雙手回到身前,他力竭般的放鬆身體。

    手指撕掉嘴上的膠帶和眼前的帶子,湛火起身,一邊撕咬手上的尼龍繩,一邊觀察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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