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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8:11:54 作者: 橘色鳥
    華麗得能閃瞎人眼,他郁澤就是這麼豪氣,掙錢就得大筆花,舒坦地享受生活。

    要不然,掙錢來何用?

    可惜啊,今非昔比,看著眼前這如同金色宮殿般的布置,它越是華麗閃人眼,郁澤臉上的苦笑就越多一份。

    自己都沒享受夠呢,就拱手送人了,簡直想捶胸頓足,大鬧一場呀!

    管家傭人們迎來許久未曾見到的郁二少,臉上都帶了些詫異的神色,卻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滿臉堆笑地上前招呼。

    郁澤心裡滴血,英俊的面龐依舊維持著高貴的氣質,絕不外露心中屌絲的嫉妒之氣。

    老管家接過葉炑的西裝外套,疊好掛在手肘上,不忘體貼地關心主人家飯食問題。

    「葉少,晚飯還一直熱著呢,你要現在吃嗎?」

    一個多小時前,葉炑接了韓天的電話,就匆匆地起身離開,擺上桌的飯食一口都沒吃。

    老管家一直惦記著這事,就怕葉炑回來還是餓著肚子。

    誰料,葉炑這次回來,竟然還帶回來一個許久不曾回家的郁二少。

    老管家心感安慰,恨不能趕緊端飯上來給兩人上桌吃飯,緩解緩解過去僵硬的兄弟關係。

    郁澤不待葉炑開口,就先發制人對管家不滿道:「你怎麼只問他不問我?我還餓著呢,你家葉少剛剛在車上說他不餓,不用給他留。」

    葉炑輕飄飄地掃了郁澤一眼,站住腳步,手中解領帶的動作依舊,白皙的手指修長有力,非常好看,一勾一扯的動作格外帥氣逼人,深邃的眼眸卻充滿鄙夷,王之輕蔑氣概一覽無遺。

    「我不餓,照樣能吃。你餓了,卻照樣吃不了。」葉炑利落地扯下領帶,那模樣像極了揮動小皮鞭的大惡魔,他一邊鬆開領口,一邊不容郁澤反駁繼續道:「你手都斷了,還吃什麼吃?」

    郁澤受到一萬點暴擊,心中的小人兒被大惡魔抽了一大鞭子,吧嗒吧嗒地掉血水,最終不堪受辱而切腹自盡。

    「我這是扭傷,不是斷手……怎麼就不能吃了?」

    郁澤弱弱地反駁一句,心裡卻清楚,自己這手臂動兩下就痛,這晚飯還真痛得他吃不下。

    葉炑頭也不回地轉身去飯廳。

    郁澤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腹誹:裝!讓你裝!明明餓得不行,臉上都寫著『迫不及待』四個字了,還裝!

    老管家輕咳一聲,適時地打破了尷尬,安慰郁澤:「家庭醫生已經在家裡等著了,郁少你快快跟我去,就在大廳呢。」

    郁澤餓得手腳發軟,只盼著快些看好病,快些有飯吃。

    誰知道,二十分鐘後,郁澤看向自己被包紮得跟條粽子還被石膏夾著的右手臂,再看看左邊也滿是繃帶的胳膊,不可置信地質問起醫生來。

    「你是不是和葉炑合夥來欺負我?這麼點傷,至於把我包得跟個木乃伊似的嗎?你是存心不讓我吃飯,不讓我洗澡,不讓我睡覺是吧?」

    家庭醫生很是無奈,解釋道:「你這傷有點麻煩,如果只是噴藥止痛,傷勢可能會惡化發炎。乖乖忍兩天,很快就能康復了。」

    家庭醫生想要拍拍郁澤的肩膀以示安慰,卻生生頓在半空,看著無處不在的繃帶,只能悻悻地收回手,快速收拾醫療箱,倉促遁走。

    郁澤坐在大廳沙發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深深嘆息。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日子著實難過啊。

    老管家見郁澤這般小可憐的模樣,一顆老夫心生出了憐憫之意,上前體貼道:「郁少可以用湯勺吃,再不行,我找個人餵你也成。」

    郁澤死魚眼葛優躺在沙發上,完全不想理會老管家的建議。

    一個大男人被人餵吃飯,這事傳出去,多丟人!

    郁澤一骨碌從沙發上翻身坐起,大手一揮,只揮到一半就因疼痛而停住了。

    耍帥失敗的郁澤訥訥地吩咐管家:「把飯送進我房間,不要筷子,只要湯勺,不要麵條,要吃飯。」

    老管家笑得一臉慈祥,忙聲應好,如同秋日裡燦爛的老菊花。

    郁澤抬腳就往樓上的房間走去,習慣性地停在了自己以前的房間,直到擰動門把卻打不開時才驚覺自己走錯房。

    他應該現在去郁冷亦的房間才對……

    郁澤剛剛轉身想走,身後卻又一股無形的霸道氣息無聲無息地籠罩過來,那巨大的危險感和熟悉的畏懼令他的身體險些瞬間崩潰。

    媽呀,葉炑該不會像郁冷亦的回憶里那樣發瘋一般想要將他掐死吧?

    爸爸好怕你癲狂的樣子啊,兒砸啊,你要冷靜啊。

    「你在這裡幹什麼?」

    葉炑目光深沉如百丈海底,漆黑如墨的雙眸帶著極度的危險。

    郁澤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笑著回道:「沒幹什麼,回來想到處看看。」

    葉炑默而不語,讓郁澤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好像眼前這人不是人,而是一隻隨時會發瘋將眼前獵物撕碎的野獸。

    「這臥房,還有以前的書房,都不可以進,其他地方隨便你。」葉炑冷冷俯視著郁澤。

    郁澤忍耐著臉部的扭曲,暗道:你不知道人都有好奇心,你越是重點強調不可以,我就越是好奇想要看一看嗎?

    大概郁澤臉部表情太過清晰地表達了他的內心,葉炑繼續冷著臉再度強調:「別挑戰我的底線。」

    無形地鋒銳仿佛來自地獄的幽靈,郁澤莫名其妙被葉炑這眼刀子嚇了一跳,心臟劇烈地顫抖著。

    郁澤忍耐不住臉部的扭曲,心裡默默吐槽:你別也挑戰我的底褲,它有可能控制不住裡面的小鳥,到時候渾身一抖,尿你一身就不太好。

    葉炑轉身離開,郁澤才終於回過神來,先是打了個寒顫,旋即滿臉震驚,暗道自己這是被小兒子隱藏在身體裡的恐懼給支配了嗎?居然會對葉炑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到心裡發憷。

    以後必須要克服這條件反射行為才行。

    作為偉大的爸爸,怎麼能害怕自己兒砸呢?

    郁澤高傲地仰著他的大腦袋,大搖大擺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小心翼翼地吃飯,小心翼翼地刷牙,小心翼翼地擦身子,最後正經八百筆挺挺地仰躺在了不算熟悉的大床上。

    體驗了一晚上殘疾人的待遇,郁澤陷入夢鄉時無比慶幸自己是個四肢健全的人,沒有什麼比身體健康還重要了。

    翌日清早。

    郁澤在舒適的被窩裡睡到自然醒。

    看著外頭燦爛的陽光通過落地窗照射進來,他整個人都覺得精神百倍,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一個鯉魚翻身,沒能翻起來。

    再翻,照樣沒翻起來。

    郁澤只能乖乖地,小心翼翼地避開手臂上的石膏,艱難地坐了起身。

    花了不少時間穿衣刷牙,郁澤下樓到飯廳時,已經快要八點了。

    看著遠遠坐在飯桌另一端的葉炑,郁澤心裡雖不爽對方無視自己的態度,可他如今是人家便宜弟弟,不是便宜爸爸,作為弟弟,總不能要哥哥先給自己道早安,只能主動開口道:「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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