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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8:10:00 作者: 銀小爐
    殷懷順怔怔的捧著杯子坐在那,沒有說話。

    殷懷順跟殷震父女之間的矛盾,除了一些特別親近的人外,別人都不知道,包括平月。

    平月還在喋喋不

    休的在她耳邊說話出主意,但殷懷順的心思早就飄遠。

    平月走後,殷懷順躺在床上卻沒有一點睡意。

    她翻來覆去的躺在床上,最後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時間剛好是凌晨三點整,殷懷順從被窩裡爬起來,點開手機,翻出那個自己許久都沒有聯繫過的手機號。

    電話打過去,那邊幾乎一瞬間就接了。

    「餵。」

    殷懷順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立刻說了句:「還沒休息嗎?」

    電話那邊,殷震的聲音聽著十分的平穩,並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他嗯了一聲說:「有點事處理,這時候打電話有事嗎?」

    「……」

    殷懷順抱著薄毯依坐在床頭,面對著黑漆漆的房間,嘴卻怎麼都張不開。

    從殷震把她送回梁家,殷懷順已經忘了她有多久沒跟殷震像這樣安靜的說過話了。

    從小殷震雖然不能像普通人的父親那樣陪著自己,但對她也確實是百依百順,不然她也不會養成這樣的性子。

    後來回到梁家,她處處都不能適應,梁老夫人限制她的自由,把她朝名媛的路上逼。

    那段時間,她像是重新經歷了一次十四五歲的青春叛逆期,每天都過的十分的焦躁。

    她想殷震,想自己那幫狐朋狗友,更討厭在梁家的一切。

    殷震卻像是發了狠的一樣,一眼都沒去看過她。

    她在電話里哭鬧撒潑,殷震也全都充耳不聞,全權把她交給了梁琦夫婦,對她不管不問。

    一直到最後,她不鬧了,也不找殷震了,殷震再給她打電話她也沒再接過,父女兩人再見面,殷懷順像個全身都是刺的刺蝟,每次都把殷震氣的紅眼,父女兩人的關係,也再沒有回到過之前的和諧。

    隨著年齡漸長,殷懷順雖然有些明白了殷震的苦心,沒再像二十歲那時候一樣飛揚跋扈,但也再沒有跟殷震這個父親親近過。

    殷懷順緩了一會兒,問道:「裴茜茜的事情,他們找你了嗎?」

    殷震沒說找沒找,說了句:「有我在,不用擔心這些,早點休息吧。」

    聽他這麼說,殷懷順就知道事情可能真的如同平月所說,殷震從中間插手幫她解決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殷懷順頭暈的厲害,說出來的話的語氣也莫名有點沖。

    「她自己扎的,要死要活都不管我的事情,你別貼上去管那麼多。」

    「……」

    殷震半天沒接話,而後才聲音低沉的說了句:「早點休息吧。」

    他不問一句事情的始末,也不問是不是她的錯,只是這樣的敷衍過去。

    這種態度,讓殷懷順心裡更加的惱火。

    「我自己的事情能自己解決,你以後管我的事情之前先問問我的意見!最好別管!」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

    另一端,越野車裡。

    殷震拿著已經被掛斷的手機,沉默的看著,直到手機屏幕滅了下來。

    駕駛座上,老高捏著煙屁股狠抽了一口,一邊把菸頭扔出窗外一邊回頭問道:「懷順又懟你了?」

    殷震把手機裝回口袋裡,拿起擋風玻璃前的煙盒,抽出一根塞在嘴角:「沒有。」

    高明笑了笑:「大哥你就是死鴨子嘴硬,每次接完懷順的電話,你的臉色就不一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聞言,殷震掀著眼皮看了他一眼,拿著打火機點著煙,回頭看向窗外沒有說話。

    高明抬頭看向前面的碼頭,說道:「裴正峰這個傢伙可真會鑽空子,懷順跟他閨女剛鬧出事,他就見fèng插針的過來訛人,大哥你這次的讓步,只會讓他下次得寸進尺,七爺的心思,我看……」

    「沒事,他要了我這份,七哥那邊也會阻攔。」

    「大哥……」

    高明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我總覺得七爺變了。」

    殷震頭枕在椅背上,微微偏著頭看向窗外,夾著煙的手搭在車窗外輕輕磕著。

    七十年代末,國家的大動盪基本上都已經結束,殷震卻在那時候家破人亡成了孤兒。

    十七歲的殷震,孤身一人前往南方謀出路,在機緣巧合之下,成了七爺手下的小弟。

    殷震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人長得高大健壯,成為七爺的小弟沒多久,就因為膽子大,既能打又抗打,人也講義氣脫穎而出。

    二十歲左右,他已經是七爺的左膀右臂,高明也是在那個時候,成了他手底下的馬仔。

    為七爺賣命的那些年,殷震是真的把腦袋提在手上走路,被對家半路截胡圍毆、拿刀砍是經常的事情。

    高明跟他有過命的交情,也曾為了救他,被人切了一根手指頭。

    沒有高明這個兄弟,殷震也許不可能活到今天。

    現如今,兩人都已經到了中年,兄弟間的感情變得更深,更像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都在變,怎麼可能不會變。」殷震聲音低沉,說出來的話卻有些縹緲,「現在的社會跟咱們年輕的時候不一樣,不變就沒有活路。」

    「我說的不是這個,七爺心變了,他現在……」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高明嘆了口氣,學著他癱坐在那,手指頭輕擊著方向盤:「大哥你找個時間跟懷順談談吧,嫂子走的早,也沒給懷順生個兄弟陪伴,咱們也總會老,往後咱們老了,懷順就剩一個人了,被人欺負了也沒人幫她。讓她早點找個依靠結婚,不管是在春通還是去外地,總比孤單一個人強。」

    殷震沒有說話,但眼睛卻被煙霧熏得幾乎睜不開。

    正在這時,前方的黑暗處突然又道光由遠及近的照過來。

    緊跟著,那燈光一明一滅的晃了幾次。

    殷震掐滅手中的煙坐起身:「來了。」

    高明緊跟著坐起身,彎腰在座椅下摸出兩把手槍。

    高明快速給手槍上了膛,遞給了殷震一把。

    接過槍,兩人一同走下車。

    晚上沒有睡好,第二天殷懷順起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

    頭疼的厲害,她給自己放了一天的假,在家休息了一天。

    她本來就不是個宅人,在家窩了一天,晚上,她就按耐不住跑到了程軍的清吧玩。

    清吧里,程軍照常不在,席少欽又當調酒師又兼職老闆。

    殷懷順無聊的時候,挺愛朝席少欽跟程軍這裡跑的。

    程軍是她之前在大排檔喝酒的時候認識的,兩桌人,莫名其妙的吵了起來,準備抄傢伙干架的時候,最後被老闆勸解,雙方在酒桌上一笑泯恩仇。

    殷懷順向來能喝,跟程軍在酒桌上對飈喝酒,兩人最後誰也沒把誰喝倒,脾氣倒是難得的合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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