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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書推開門進來，朝辦公桌前的厲南霆說道：「厲總，您……太太來了。」

    聽到秘書的話，不光厲南霆，連厲雲飛也驚訝的瞪大了眼，「你說誰？」

    秘書一臉尷尬的訕笑道：「太太……童小姐。」

    身為貼身工作人員，秘書對厲南霆家裡的事情多少了解一點，更是最清楚童瑤跟厲南霆這對小夫妻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好半晌，厲南霆都沒說話，厲雲飛忍不住回頭看過去：「哥，是我小嫂子啊！」

    這時，厲南霆才有了點反應。

    他垂著眼，面色無常的繼續拿起文件翻看著，嗯了一聲說道：「讓她進來吧。」

    「雲飛，你跟著秘書一塊出去。」

    厲雲飛慡快的應了一聲，抱著文件跟著秘書走了出去。

    兩人出去後，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的門才被再次敲響。

    辦公室門口，童瑤儘管裹著厚厚的冬裝，大半個臉也都埋在厚重的圍巾里，但依舊藏不住那搖搖欲墜的消瘦身影。

    辦公室里一直沒有人應聲，圍巾下，粉嫩的紅唇被牙齒輕輕咬住。

    她抬手準備再次敲門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拉開。

    童瑤下意識抬眼看過去，漆黑的瞳孔瞬間與那雙朝思暮想的眼眸相撞。

    厲南霆一手揣在褲兜里，一手拉著門把，挺拔的身子幾乎將她整個身影都遮住。

    從他俯瞰著她的角度看過去，童瑤那張臉消瘦的幾乎只剩下皮包骨頭，曾經那雙靈動的雙眼，此刻也顯得更大了一點，眼裡除了濃濃的愁緒，再看不到往日的神采。

    「老……厲先生，」童瑤攥緊自己的袖子，像是在面對陌生人一樣，乾巴巴的說道：「我們能聊聊嗎？」

    第0672章 簽字就好

    辦公室里，這間曾經來過不少次的辦公室，童瑤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拘謹。

    她放下包，摘了手套在會客區坐下，厲南霆的目光卻落在了她冷的通紅的雙手上。

    他站在那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到飲水機旁倒了杯水過來。

    童瑤低著頭扒著包里的東西，餘光一閃，看到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杯冒著熱氣的熱水。

    插在包里，剛拿到她今天想要拿的東西的手一頓，忽然間，心口微微收緊，鼻頭冒出一股酸脹感，她有些不捨得將包里的東西掏出來了。

    「謝謝。」

    她拿出包里的檔案袋放在桌面上，沒有去動那杯熱水的意思。

    「我過些日子跟我哥哥回高雄。」說著，她將檔案袋推到他面前說道：「今天我想回住處一趟，把我的東西取回來。上次在醫院走的匆忙，沒有帶鑰匙，還要麻煩你跟著我回去一趟。這是離婚協議，你看一下。」

    厲南霆垂著眼，身體依著椅背坐在那，兩隻胳膊拄著沙發扶手，骨節分明的大手交握著抵在唇前。

    童瑤繼續說道：「協議的內容是我讓我一個朋友弄的，他是檢察官，可能有些方面列舉的不是很妥當，你可以讓你的律師在這份協議的原基礎上再重新複查一遍。我沒什麼要求，也不想要你的財產，所以你不用想著怎麼照顧我的情緒。」

    說完，她停頓了一下，喉嚨里有些梗塞：「簽字就好。」

    厲南霆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等待了半晌，見他遲遲不肯回答，童瑤忍不住看向他：「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話音落下，厲南霆忽然抬眼朝她看過去：「不恨我嗎？」

    聽到他的話，童瑤眼眶瞬間紅了，她抿著唇低下頭，有些放鬆的笑出聲：「都已經要離婚了，再問這些有什麼意義。」

    她抬起頭，隱隱含著水汽的雙眸帶著笑意的看著他說道：「其實……那天早晨挺難過的，也沒有恨你，就是覺得很難過。我以為自己就算暖不熱一塊對我沒有任何感情的石頭，最起碼也會讓他對我有些惻隱之心，看在我一直以來的努力上會給我留三分溫情。後來的某一天，忽然又有些想通了，那塊石頭本來就不是熱的，就算我窮極一生的『體溫』也溫暖不了他。所以……我現在準備放棄了。」

    厲南霆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那雙一直讓童瑤都看不到他心裡的雙眸，此刻她卻能一眼看懂了。

    她別過頭，淡淡道：「我跟你在一起從來沒有說過假話，你不用質疑我說的話，也不用向我道歉，我們兩個本來就不是一家人，強求的在一起已經讓彼此很難過，孩子生出來只會徒增煩惱。孩子沒了也好。」

    當說出來最後一句『孩子沒了也好』的時候，童瑤的心痛忽然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揪住了一般，眼底的眼淚幾乎就要忍不住的蜂擁而出。

    她揪緊自己的衣擺站起身，彎腰拿起包，聲音無常的說道：「離婚協議你看看沒什麼問題了就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號還是以前的那個，你要是記不住，臥室抽屜的筆記本扉頁寫的有我們兩個手機號，下面那個是我的。到時候我去拿離婚協議，也順便取我自己的東西。」

    「我走了。」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人輕拉開，又被輕聲關上後，坐在那的厲南霆才有了動作。

    他像是一瞬間老了幾十歲的老人，整個身體都垮了下來，冷靜自若的面容也出現從未有過的落寞。

    他慢慢彎下腰，伸手拿過桌子上的檔案袋，拿出裡面的文件的瞬間，入目的就是『離婚協議』幾個字。

    雙眸掃向下面密密麻麻的字，眼前一陣恍惚，仿佛有個東西仿佛在從他的心口慢慢剝離。

    ……

    看到童瑤從電梯裡走出來，手裡拎著剛買的飲料的厲雲飛怔了一下，忙朝她揮手走過去：「小嫂子！」

    話音剛落下，電梯旁的盆栽旁，一個穿著羽絨服，身材挺拔的男人就朝她走了過去。

    童瑤剛跟男人對視了一眼，就聽到了厲雲飛的叫聲。

    她回頭看過去，厲雲飛正拎著東西一路小跑的跑過來。

    不等童瑤跟他說話，厲雲飛就怒氣沖沖，揪著男人的胳膊將男人拎到一邊，轉身將瘦小的童瑤擋在了身後，一副痞子的樣子抬頭看著男人大聲問道：「你誰啊！誰的肩膀都敢碰！」

    男人看著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臉長得倒算不上英俊，但一看就給人一種莫名的嚴肅與正氣的感覺。

    整個人的氣質，也跟普通男人差不多，但綜合起來，那種通身的氣質，就是莫名的讓人看著很容易信服。

    「雲飛……」童瑤拽住他的胳膊，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位是我朋友，這次送我過來的，你別誤會。」

    厲雲飛猛地回過頭，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我哥知道你有這號隨便碰你肩膀的朋友嗎？」

    童瑤被他問的尷尬不已，有些說不出口她已經打算跟厲南霆離婚的事情。

    「你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