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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康威和賀團剛搭上話，門鈴就響了。

    他吆喝在臥室里換衣服的萌萌。「老婆，去開門！」

    顧萌萌換了家居服，答應了一聲去開了門。門外正是恩雅和賀洋，他們手裡拿著一大束鮮花，還有一大籃子新鮮的時令水果，一進門就大聲的吆喝起賀團。

    賀團抱著面盆出來，桃花眼一眯，衝著兩人就拱面盆子示好。

    「哎喲，大妹子來了哇！還有賀洋兄弟，自家人自家人，來來，快洗手幫忙！喂！那幾個光知道吃的狼崽們，都去洗手去！」

    「哈哈、……」眾人一陣鬨笑。

    不一會工夫，長長的餐桌抬到了中間，用家裡最大號的兩個盆和的餡料擺在餐桌的兩邊，大家分工負責，分成兩班，各干各的，比賽誰的餃子包的好包的快包的多。

    顧萌萌和康威被分在了一組。

    這個康家的少校居然連擀皮也精通，這讓顧萌萌不禁大跌眼鏡！

    恩雅純粹一個搗蛋分子，包的餃子皮餡不分，被顧萌萌全部打了回去，讓賀洋把她架走看電視去了。這樣組裡就剩下了6個人，他們最後加倍努力的結果，就是比賀團帶的組少包了整整200多個餃子。

    差距啊！

    誰說咱們的人民子弟兵除了槍什麼也不會扛！你們來瞧瞧，一雙雙舞動紛飛的手掌，不僅能握槍，能使刀，更能心靈手巧的包出皮薄餡大的餃子來。

    顧萌萌拍手鼓掌，真心誠意的向賀團表示祝賀。

    「真棒！賀團！」

    「那是！……」他洋洋自得，全沒在意自己的形象被臉上的麵粉毀之殆盡。

    煮餃子由萌萌來，康威中間要進廚房來湊熱鬧，卻被她一腳踢飛了。她水靈靈的眼睛在他的領子上斜睨一下，語氣涼涼地說：「噯，你去換件衣服吧，都髒了！」

    康威一聽還挺高興，樂不顛的就也跑去臥室里換衣服。

    可一照鏡子才發現，原來萌萌特別的眼光是因為他領子上被熱情的高校女生弄上的水晶唇彩。粉粉的一道子，顯眼又曖昧。賀團這個老狐狸，怪不得剛才總往他脖子上瞅，賊笑著就是不告訴他，存心讓萌萌誤會嘛！

    這個老狐狸！

    他換了襯衣，把髒衣服和萌萌剛剛換下來的軍裝放在一處，擱在洗衣盆里。看著一模一樣的淺淡的軍綠色男女制式襯衣相依相偎的在一起，聽著外間熱鬧的笑語喧譁，他的心裡不禁湧上了久違的親情和感動。

    他的丫頭。

    總是有這種神奇的魔力，領著大家心甘情願的邁入歡樂。

    每個人都吃撐了，芹菜豬肉餡，鹹淡正好，蘸著醋水香油，一口一個麻麻的香。賀洋照顧著恩雅，包圓了她貪吃剩下的餃子，惹來顧萌萌嫌棄的眼神，賀洋也不在意，笑笑也學著特種兵們，一口一個嚼得腮幫子都鼓起來。

    喬軍因為辦事晚了所以最後一個到，顧萌萌給他剩了50多個大餃子，齊活煮了端上來讓他收尾。

    喬軍同志那個感動哇！邊眼淚汪汪的吞著餃子，邊衝著康威使眼色說：「狼牙，你跟賀團說說唄，讓咱們在北京住回賓館唄。天這麼黑，都是山路，多危險哇！」

    賀團一瞪眼從沙發里坐了起來。

    「渾小子，你再提一次腐敗的建議試試！」

    喬軍一縮脖，不吭聲了。賀團虎著臉繼續罵他：「也不想想多少官兵還等著咱們的家屬樓蓋起來呢！一晚上的住宿費就夠買它好幾十噸水泥的了。你這小子，鬼心眼多！」

    第一百六十六章 曲終人散

    曲終人散，意猶未盡，酒酣兄弟情更濃，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良辰美景奈何天，此去經年再無聚。

    顧萌萌從未想過這竟是康威和戰友們最團圓的一次聚會，等到下次再有機會兄弟沉湎酒鄉時，卻不復今日輕鬆愉悅的心境了。

    後話暫且不表。

    顧萌萌兩口送賀團和戰士們離開，賀致章特意留在了後面和康威有了一段對話。

    「真決定放棄了？」賀團掩飾不住臉上惋惜的神情。

    「嗯。放棄了。」康威陪團長等下一趟電梯，他神色平靜的沖電梯裡面的顧萌萌她們露出微笑。

    「……「賀團看了看他，張口想說什麼，卻還是閉住了嘴。他習慣性的往身上摸著煙，卻發現拉在康威家裡了。

    康威就知道這老煙槍菸癮犯了，說回屋給他拿去，賀團卻抱著胸沮喪著臉說：「算了算了……為了你老婆你啥都能放棄，我這煙恐怕也得狠著心戒了才成！」

    他貓抓似的撓著身上，整一個毒癮犯了的癮君子。

    康威呵呵笑著調侃他，說：「嫂子為什麼生你的氣不來看你，不就是因為你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你呀，多大歲數的人了，就不能替她們娘倆考慮考慮！」

    賀團有季節性哮喘，煙糙什麼的刺激性東西是醫生明令禁止的。可他不聽也就罷了，還經常性的跟著特戰小組一起出任務，九死一生的環境，高強度的訓練，讓他的身體早就在體檢的時候亮起了紅燈。若不是康威有此看到他忘記收起來的醫院診斷報告，他還真以為他的領導是個打不倒的鐵人呢！

    提起遠方的娘倆，賀團也不禁沉默下來……他聳聳肩膀，用手在臉上狠勁揉搓了那麼幾下，無謂的說：「沒事！她就那脾氣……過陣子就好了。」

    「真能好了？那小黃偷偷跟我說嫂子跟你扯離婚……」康威有點擔憂，還是把賀團的勤務兵悄悄告訴他的小道消息說了出來。

    賀團一怔，然後就眯起了他的桃花眼，他看了看康威，指著電梯語氣沉鬱的說：「走吧，電梯來了。」

    康威默然走進去，背倚在牆上對著賀團的身影像在自言自語。

    「我也不知道放棄了夢寐以求的理想對還是不對。可這次當我面臨人生重要的抉擇，我還是順應了我的心，決定從容的步入平凡。就像萌萌的師兄曾經敬告我的話，愛她就是給她要的起的承諾和平安，我不能自私的把我的夢想也加諸於她的身上，讓她活在我工作的陰影里，時刻為我的安危牽腸掛肚。我不能那樣自私，你也一樣，賀團，你也不能再這樣自私下去了。」

    「賀團，你還記得在境外執行任務那一次嗎？因為遭遇伏擊，我們幾乎全體留在了境外的紅土地上。你替戰士們擋槍受了重傷，可你流著血，昏迷不醒被我們幾個人死命背著往界碑哪兒沖的時候，你口口聲聲喊得卻是嫂子和女兒的名字……你敢說，你不在乎她們？！」

    賀團掀了掀唇，把目光調到了電梯的紅燈上，望著那抹刺眼的紅，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血雨腥風的一幕。

    「咚咚……」康威敲了敲他的心口，「我都明白的，你不是傷口疼，你是這裡痛！你怕你沒有以後，嫂子和年幼的孩子孤苦無依，你怕她們為了你傷心難過，你怕她們過不去生活的那道坎，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還是錯過了那麼多次轉業提乾的機會？！」

    「康威……我……」賀團囁嚅著想說什麼，卻被康威打斷。

    「跟我解釋沒用，你去和嫂子說去！你最好明天就回家探親，別等你後悔的時候離婚成了事實，看你去哪兒哭去！」

    賀團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電梯快到一樓的時候，賀團才說話。「你這次就多休幾天假，好好陪陪老婆。小兩口新婚燕爾，萌萌又不是胡攪蠻纏的姑娘，有什麼誤會你好好跟她說，別使你的瞎脾氣！聽到沒！這是命令！」

    康威悶悶的嗯了一聲。

    電梯到了底層。

    顧萌萌站在門洞外邊，和要走的兩輛軍車道別。看到賀團出來，她笑得露出了臉上小小的酒窩。

    「賀團，一路順風！有空來北京一定記得來家裡，我給你做好吃的。」

    賀團恢復了他一貫的不羈，碰了碰康威的肩，笑著連聲說好。他大步走進軍車，和康威兩口子揮手告別。

    軍車呼嘯著開遠了。

    顧萌萌轉身往電梯走去。康威卻搶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萌萌，我們散散步好嗎？」

    深秋的夜晚，涼意逼人。久違的月光透過雲層落在他們的身上，沾染了一身的清輝。天邊璀璨的星河點點繁星閃爍，像極了月亮灑下的細碎寶石，看起來還像眼睛，在衝著地上的人兒眨呀眨。

    在這樣的氣氛里，最適合談談情說說愛。聊一聊時尚和娛樂的八卦，然後很小資的抖落身上不小心沾到的露水，輕嘆一聲。

    秋意濃，離人身上秋意濃。

    這麼想著，顧萌萌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忽然間笑了。這是恩雅這個偽小資的做派，打死她也學不來。小區豆大的花園裡一陣冷風呼呼吹過，而她只穿了一件單衫，胳膊被涼意浸透，感覺實在沒小說里寫得那麼浪漫。

    想跟他說回家吧。轉頭，卻正好迎上了康威灼灼的目光。

    清淡的月光下，他的臉上仿佛帶著魔力，乾淨的，溫暖的，令人安心的英俊笑容淺淺的浮在他的唇邊。他頎長的手指握著她的，力度不松不緊，卻讓她怎麼也掙不脫。

    他停住腳步，握著她手心把她往懷裡帶去。

    仿若情人間惑人心跳的親昵，剎那間就讓她有了微醺的感覺。

    臉上微燙，一點也感覺不到冷了。

    康威俯低身體，在她的耳邊說：「對不起啊，老婆。我沒穿外套，不能脫給你了。」

    「哧！……」顧萌萌又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坦誠心意

    笑了就好。少校大人開始得寸進尺。

    「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有話想問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卻都被這默契怔住，愣在那裡。

    康威攥著拳頭輕咳了下，說：「你先問。」

    顧萌萌倚在他的懷裡，哼嚀了一聲，說：「你先說。」

    「石頭剪子布！三局兩勝，誰輸了誰先說！」康威耍賴。

    來就來。顧萌萌支起身子，跟他在朗朗星輝下玩起了她最拿手的遊戲。

    「石頭--剪子---布！」咔咔咔石頭壓剪子。她輸。

    「石頭--剪子---布！」喋喋喋布包石頭。還是她輸。

    根本沒有懸念嘛！

    顧萌萌不服，揚起小臉，「再來一次！」

    康威眼一眯，擰了她臉蛋一把。「嘿，小妞不服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