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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斜睨著顧萌萌的紅眼睛，唇角帶了絲嘲弄的弧度，用纖細的指尖掩住了口。

    「這世界上最不值錢的就是女人的眼淚。」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交鋒

    「去你的女人的眼淚！」許恩雅拍案而起！

    我擦。

    擦擦擦！

    不過是想好好的吃頓飯，安慰一下好友因為跌宕起伏的婚姻生活而備受摧殘的心靈，卻沒想到今天是個衰日！不僅害的萌萌眼睛哈拉，還狗血的遇到老公的前女友在這兒陰陽怪氣。

    這天。

    也忒黑了吧。

    外面確實是陰沉沉的天色，烏雲壓境儼然有再來場大雨的衝動。連老天爺都這架勢了，那她們也就順應了天時吧。

    「恩雅坐下。」顧萌萌語調不高，但是很有氣勢。恩雅瞪了秦筠一眼，哼了一聲坐下。恩雅單純的只知道這個討人厭的軍醫就是賀善雲那個老巫婆的幫凶，康威的前女友，是個想吃回頭糙的賤貨。她統共也就知道這些。

    精神萎靡的萌萌並沒有再跟她多說什麼，但女人天生的敏感使恩雅清楚秦筠這個女人不簡單。

    秦筠身邊的女護士很有眼力見的出去了。

    剩下的三個女人圍著兩個桌子，針鋒相對。

    「我和阿威……」秦筠剛開了個頭。就被顧萌萌拍在桌子上的筷子嚇了一跳。

    顧萌萌的手指指著她，沉著一雙兔子眼，語氣從未有過的凌厲。

    「請不要在我的面前對我的丈夫稱呼的那麼親熱。」

    秦筠一怔，但很快她就恢復如常，淡笑著說：「我都叫了十幾年了，顧小姐不會連個稱謂都在意吧。」

    她一方面隱喻二人青梅竹馬的感情，一方面嘲笑顧萌萌的小氣。

    顧萌萌曬然一笑，也挑了一雙細長的眉，睨著妝容姣好的秦筠說：「很抱歉，我就是在意了。」

    「我很想知道秦小姐不顧身份纏著我的老公是想做些什麼呢？」恰好這時餐廳很吵，顧萌萌特意提高了嗓音認真的問道。

    秦筠再淡定的面色在這個時候也無法保持正常了。

    巴結她的護士長正好回來座位，恰好聽到了顧萌萌的話，不禁漲紅了臉愣在那裡，不知是該坐還是不該坐。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和阿威有事需要商量。」秦筠不會罵人，但是臉卻也紅了個透。在下屬面前丟臉，她還是第一次。

    「什麼事呢？」

    「重要的事，是公事。」

    「噢、、原來如此。你和我老公還是蠻有默契的嘛，連說辭都一樣。」顧萌萌不屑的吐出了口中一根長長的魚刺。

    「你不要歪曲事實。」秦筠聲調拔高想扳回一城。

    顧萌萌冷哼一聲，「好吧，我不歪曲事實。只要你現在敢對天發誓你對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我肯定會把今天和以前的事統統忘掉！」

    「你！……」秦筠被堵住口，半響說不出話來。

    顧萌萌心情很好的從菜盤裡舀了一勺雞蛋羹，送進嘴裡細細咀嚼。

    秦筠跺了下腳，給護士長使了個眼色讓她先走。然後她才表情慍怒的對著顧萌萌：「你怎麼這樣沒教養？阿威怎麼會娶了你這樣的女人？！」

    「呃」恩雅噎了一下，翻著白眼瞪著得寸進尺的秦筠。見過不要臉的女人，可卻沒見過這樣連給的臉都不要的女人。

    顧萌萌表現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她接下來用驕傲的，溫和的，勝利的，謙虛的眼神注視秦筠良久，然後回答她。

    「對，他娶的就是我顧萌萌。無論我在外人的眼中再不好，再傻再沒品，也是他自己認定的女人。而你，卻不是……」顧萌萌很遺憾的聳聳肩，接著說：「只要我顧萌萌沒開口說離婚，那他康威就還是我的私有財產，你說，我會允許他的前女友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我的底線嗎？」

    秦筠一言不發，可眼睛卻已經漸漸轉向了一邊。

    顧萌萌喊服務員結帳，順帶著連秦筠桌上豐盛的但卻一口未動的飯菜一併給結了。

    她拉著目露崇拜之光的恩雅起身離開，經過秦筠身邊的時候，顧萌萌慢下腳步，向表情沉鬱的秦筠說了聲謝謝。

    「謝謝你幫我照顧婆婆，這頓飯就算是我提前當謝禮了。秦小姐，再見。」

    等出了餐廳，兩人淋在風雨之中，才相對笑了起來。

    天色微黯。

    冷風一陣緊似一陣，可恩雅卻覺得渾身火熱，她抱著顧萌萌笑著夸：「沒看出來呀，我們顧大記者還有這本事呢！」

    顧萌萌把整張臉都縮在毛衫里，無奈的笑：「有什麼好的，我倒寧可永遠用不上這本事。」

    恩雅不以為然，反而開導顧萌萌。

    「那個男人沒有個前女友呢？這事得想開點，遇上了也不見得全是壞事，可以考驗考驗你家男人呀！你說是不？」

    顧萌萌搖搖頭。還要怎麼考驗才算是考驗呢？

    一時口舌上的痛快只是暫時的，她和康威以及和康家的關係仍然是目前無法解決的難題。她就算是不顧及賀善雲，和康威繼續過日子，可出事那天柳嬋慧不顧一切打擊到她的那個事實。

    也是橫亘在他們婚姻之間的一道無法破除的魔障。

    恩雅開車送顧萌萌回家，兩人望著路燈昏黃的街道，都不再吭聲。路上顧萌萌問起了賀洋，恩雅吱唔了一下說公派出去了，顧萌萌拍了拍她的肩，說了句，沒什麼，想等就等吧。

    恩雅嘆了口氣。說賀洋老家的父母和妻子那邊的人都不同意，聽說鬧的挺大的。賀洋回來什麼也沒說，可臉上的青紫卻說明了一切。

    守舊的家庭，傳統的婚俗觀念，根本沒有幸福可言的婚約牽絆，這些都是釀成兩家悲劇的根源。

    恩雅說她會等下去的，賀洋雖然回來後消沉了許多，可她還是願意等他。

    等一個愛自己的男人，過程雖辛苦，卻也是甘之若飴。

    可她自己呢？

    和恩雅揮手作別，看著她的車遠去，顧萌萌才轉回頭朝樓上望了望，金絲一般的雨氤氳了她的視線，看不清屬於自己的那扇窗是否亮著燈。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少校接招吧！

    上得樓來，一室寂靜。

    顧萌萌在家裡轉了一圈，那個人卻是不在的。

    外邊正是暮色四合，夜色闌珊。無邊的秋雨綿綿，行道樹在寒風中瑟瑟，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生涼意。這樣的天氣里，他卻依然不在家。

    「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原來只是他的一句說辭。

    顧萌萌淡然的抿了抿唇，感覺自己就像個傻瓜，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摒棄了和恩雅的聚會，選擇了早早回家。

    可她都等來了什麼？

    在客廳的落地窗邊站了許久，她沒什麼表情的走進書房，關上了門。

    顧萌萌是被手機鈴聲叫醒的。

    彼時的她正合衣倒在床上，什麼都沒有蓋睡的意識朦朧。她忽然被刺耳的聲音嚇得驚起，抓過手機看看來顯，竟是康威。

    呼出一口堵在胸口的悶氣，她把手機放在耳邊。

    「嗯。有事？」

    對面傳來康威有些氣喘的聲音，「萌萌你在哪兒？回家了嗎？」

    顧萌萌想了想嗯了一聲。

    康威像是鬆了口氣，「開門，我忘記拿鑰匙了。」他輕輕的說。

    顧萌萌愕然。半響才回過神來，他是要讓她開門。

    拖鞋也不知被她踢到了哪裡，找不著乾脆光著腳跑去開門。地板冰涼的觸感，讓腳心未愈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咔」門開了。

    兩人俱是一怔。

    康威的身上幾乎被雨水淋濕，軍帽邊沿還在不停的朝下滴水，他的雙手被兩個巨大的購物袋占滿，裡面盛滿了花花綠綠的東西，袋子上印著沃爾瑪的標識。

    而他的眼睛則一直盯在她赤裸的傷腳，而後又轉到她紅腫不堪的眼睛上，眉心緊緊的蹙起，讓她略顯蒼白的面頰又白了幾分。

    顧萌萌吶吶的側過身子，讓他進來。

    「怎麼又不穿鞋呢？」康威的目光掃過她不安扭動的腳趾，進門放下購物袋，然後探頭看了看漆黑的屋子，不禁眉心又蹙了起來。

    顧萌萌在他身後關上門，也不答話，擰身朝著書房走去。

    來不及開燈，客廳里一片漆黑，她的腿不小心碰到了茶几的尖角，一陣尖銳的痛意讓她的神經瞬間繃緊，可她還是拼命抑制住了想要發聲的衝動。

    真倒霉！

    也不好意思去揉，她就那麼一瘸一拐的走進了書房。

    康威在她身後默默看著，直到那抹纖瘦的身影隱在房門背後。

    卸下軍帽，他不禁望著地上碩大的購物袋苦笑。

    裡面是他去超市採購的各種食材和零食，原打算晚上和萌萌在家裡一起吃頓像樣的晚飯，找機會向她道歉的。卻沒有想到超市趕上購物狂潮，光排隊就排了一個多小時，著急忙慌的回到家門口又發現忘記帶鑰匙了，無奈之下才給萌萌去了電話，沒想到她已經回來了。

    可是幸好。

    她回來了，不是麽？

    沒有在外面逗留，也沒有和發小傾訴賣醉，更沒有把他拒之大門外。

    這樣的狀況，現在的他已經很滿足了。

    對於萌萌，他是不會放手的。就算她要分居，她要冷靜，她要他和母親決裂，他這次都會站在她的一邊。靜靜的守護著她，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去彌補這個優秀的女孩因為他和他的家庭而受到的傷害。

    洗了個熱水澡，康威難得換上便裝，一身休閒的裝扮看起來卻添了幾分粗獷的魅力。依舊英挺出眾，軍人的氣質像是長在了骨子裡面，任他如何穿著都改變不了。

    俯身敲了敲書房半掩的房門。

    「萌萌，你睡了嗎？」

    裡面沒有聲音。他輕輕推開房門，看到了蜷縮在被子裡已經睡著的萌萌。說句實在話，她的睡姿很差，從兩人第一次在一起之後，他就清楚她有踢被子的毛病。睡覺時要麼把被子壓在身下當褥子，要麼就是露出大半截身體，把被子視若無物。夏天還好說，冬天呢？小區新建成，聽說今年的暖氣還是試運行，如果不暖和，她晚上還犯老毛病怎麼辦？他常年在部隊，有心無力，只能替她平白擔憂了。

    印花的府香綢暖扯起來鋪平給她蓋好，順手捋了捋她散在臉上的髮絲，康威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親吻，隨手關上了床頭的檯燈。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