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柳家不明情況的親屬都怔住了，沒想到自家的姑爺竟幫著兇手說話。

    這時，柳母一聲冷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走過去，什麼都沒說上手就給了康橋一巴掌。力道很重，手掌過去臉上便是幾個清晰的指印。

    她一把揪住了康橋胸前的衣領，想把他拽開到一邊。可康橋卻沒讓她這麼做。

    柳母聲嘶力竭的喊：「康橋，我真是看錯了你！你是個禽獸！畜生不如的東西！小慧和你身後的狐狸精殺人兇手，那個對你是真心，難道至此你還感覺不出來？！」

    「是，當初都是我好面子，和你母親串連好設計了你和小慧，是我瞎了眼睛才覺得小慧死心塌地喜歡的男人是世上最好的……可你也同意了不是，結婚是人生大事，你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負責任！可你看看，結婚後你都給我女兒帶來了什麼！你睜大你的眼睛向我的身後看看，幾米遠的門裡就是你相守一生的妻子，她在疼，她在流血流淚，她在失去和你的骨肉，可你呢？卻還站在殺人兇手面前替她遮掩罪行，你這個樣子，還讓小慧怎麼活下去！」

    柳母對著面前的兩個人露出了鄙夷的冷笑，「大家都看看吧，看看這對曾經是戀人，現在卻是叔伯弟媳關係的過氣情侶，看看他們做下的齷……」

    「住口！」顧萌萌霍然推開康橋，站在了柳母的面前。

    她一張隱忍的怒顏漲滿了紅色，眼睛濕漉漉的仿佛被水洗過，漆黑中暗藏著火焰，她的態度不卑不亢，直視著眼前和她女兒一樣的瘋婦字句說道：「請收回你的惡毒言語！對於子虛烏有的事實，我顧萌萌不會懦弱到委屈的承認，我不是那樣的人。」

    「我只在這裡說一遍。你的女兒是自己故意摔下樓梯的，當時有證人，就是康家的吳嬸，她當時和我們一起站在門廳的過道里，她清楚的看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我現在要說的是，柳家媽媽你詆毀別人，胡亂臆測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說的那番話，有什麼事實根據？你敢對著在場的所有人，再清楚的說一遍嗎？」

    顧萌萌加重了語氣，晶亮的黑瞳，盯著柳母，眼底仿佛凝著千年的冰霜。

    柳母還在嘴硬，「反正你們就是，勾勾搭搭……」

    「你看到了事實，還是你手中有著我們勾搭的證據？柳夫人，你要知道，在法庭上講究的可是事實依據。」

    「哼，你別給我來這套！我家在法院可有人，我不怕你！」

    「夠了，就這樣吧。」顧萌萌曬然冷笑，舉起了手中的錄音筆，語氣淡然的朝著四周說：「還有誰有證據？需不需要先錄下來作為法官判定我有罪的依據？有沒有？你們……」

    這次包括柳母在內，再沒有人敢提及一點關於她和康橋不正當關係的言詞。

    正自僵持沉默，兩個急火火的匆忙身影卻忽然從電梯口跑了過來。

    「萌萌！」

    「大哥……」

    來人正是鬧失蹤的康威和扎在顧萌萌心頭的那針刺，秦筠。

    他們竟，結伴而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被警察帶走

    手術整整進行了五個多小時才結束。

    幸運的是母子居然雙雙平安。小嬰兒早產了四周，營養稍嫌不良，被護士匆匆抱出來讓親屬看了眼就抱走了。

    柳家還是報了警。

    派出所的效率也很高，派了兩名警察帶走了表情平淡的女軍人。

    她和抱著嬰兒的護士擦肩而過，對身後那個人的呼喊全然不聞。

    心死了。

    就不會有傷有痛了。

    警用麵包停在軍總的門外，臨上車前，她看到了追出來的康威，也看到了康橋高大的身影隱藏在醫院的大玻璃門後遠遠的望著她。

    面無表情的轉頭過去。

    「警官，我們走吧。」她催促兩名警察開車。

    警察詫異的看看她，不禁有些猶豫。按照常規，他們是不能私自帶走現役軍人的，可沒想到的是，這個女軍人卻主動澄清了她的文職經歷，她主動要求配合警察的工作，只因她要還自己清白。

    警察小劉正要發動汽車，車窗卻被外邊衝過來的少校軍官敲響了。

    窗戶放下，他態度有些蠻橫，衝著兩個警察吼：「你們沒權利帶走她！她是軍人！」

    康威沒想到的是，他的這句話卻點到了警察對軍人長久以來的積怨和痛處。

    曾經有兩名軍人在飯館吃飯 ，因為不滿飯店老闆的服務和飯店老闆產生爭執。被5名警察帶到警察局毆打 拘留 。後來這事被軍方知道了，出動了一個排的兵力， 帶著槍去警察局門口要人。後來把那個局的警察給打的沒有人型。

    別以為這是危言聳聽。

    康威自己都知道他們若是有任務或是集訓需要經過鬧市，就會荷槍實彈的隔離出安全地帶，根本不理會那裡是大馬路還是遊樂場。

    警察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睨了一眼閉目不語的女軍人說：「噢？可她是主動要求配合我們的偵查工作。你沒問清楚嗎？況且報案人已經醒了，我們所里馬上就有同事去醫院開始工作。」

    康威把湛然幽黑的目光都籠在后座宛如沉默的羔羊的顧萌萌身上。

    他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發心，可是卻被該死的玻璃和警察擋了個嚴嚴實實。

    「萌萌。你……不要這樣……好不好。跟我下車，我們找柳嬋慧去。」他的語氣低到了極點，隱忍的顫抖讓顧萌萌轉過了頭去。

    她望著和康威完全相反的方向。

    「警察同志，我們走吧。」

    最後。康威還是無奈的看著警車在四周人們好奇鄙夷的梭視中走遠了。

    他聽到了有人在他身邊小聲的嘀咕。「現在真是世風日下，連軍人都犯法。」

    「可不是。還是個女的，真不要臉。」

    ……

    康威驀然轉頭，捏緊了拳頭沖無聊的人喊：「夠了！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們這些嚼舌根的人。」

    人群四散而逃。

    遠遠的傳來了「神經病」「解放軍打人了」等等胡言亂語。

    可這些刺耳言語又怎及萌萌遭遇污衊，被送上囚車的痛。她一直是那樣勤勉努力，低調善良的女孩子，從來都是把名譽和榮譽看得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

    他是不信的。

    自責自己為什麼那個時候跑出去，都是他的錯，害了傷勢未愈的妻子跟著他一起攪進家裡的破事裡面。

    他緊緊的蹙著眉頭，準備回醫院找柳嬋慧問個究竟去。

    「阿威，你先不要上去了。你嫂子的家人情緒很激動，他們找大哥的茬都找到阿姨的病房裡去了。你快去看看。」緊跟而來的秦筠，表情焦急的拽他的手。

    康威手指一閃，就避過了秦筠柔軟纖細的指尖。

    他淡淡的回應了一句：「小筠你回去吧。那件事，我們改日再談。」

    秦筠神色一黯，撥了下鬢角的髮絲，說：「我跟你去看看。你別多想，我是軍總的心內主治醫師，阿姨的病也在我的管轄範圍內。」

    康威沒再說什麼。

    兩人乘電梯去了心內病房的觀察室。

    還未走進去，他就聽到了屋內傳出了柳母的尖聲哭訴。

    「親家母，你打算怎麼辦！還讓家裡窩著這麼個定時炸彈？那狐狸精，我跟你說真不是個東西，小慧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跟我哭訴她是被那個兇手拉下樓梯的。還有那個什么姓吳的傭人，我一看就不是個善良的貨色，肯定是和騷狐狸精串通好害小慧的。」

    賀善雲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柳母的話說的太重了，就算是顧萌萌已經被她開除出康家，可吳嬸卻是跟隨了自己半輩子，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好人，要是家裡沒有她，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現在。

    「親家母，你放心。我一定讓阿威和那個女人離婚。你只管放心，我也恨她很得不得了。這種破壞人家夫妻關係的兒媳婦，我才不想要！之前我把話都跟她說明了，真的，你看她也沒有反駁的意思，應該是知趣的。」

    賀善雲轉而想起了康家的長孫，憔悴的臉上立馬布滿了笑容。她拉著柳母的手，親熱的說。

    「我現在可是高興著吶。嬋慧這下可是立了大功了，康橋見了孩子心性或許就變了呢，男人有了子嗣總歸是要顧全大局的。」

    「希望如此。」

    兩人正在套著近乎。

    康威卻黑著一張俊臉啪的一下把軍帽扔在了地上。

    「媽，你都跟萌萌說什麼了。」

    四下里剛剛緩和的氣氛被打破，病床上的賀善雲被兒子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看著兒子怒氣沖沖一副要找她拼命的沒出息樣子，不禁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對峙

    「我說什麼？！你怎麼不問問她都做了些什麼！整一個攪屎棒！差點毀了我們好端端的家。」

    康威頭頂一熱，冷汗開始往外不停地冒。他想起了之前康家母親忽然變臉把萌萌單獨叫進書房的一幕，他後來有事走開，卻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麼嚴重的後果。

    他沉下語氣，目光盯著賀善雲。

    「媽，你知不知道兒子是真心喜歡萌萌的。你以為我們的婚姻是什麼？興之所至，衝動好玩，還是你根本就是為了她的背景？」

    「她有什麼背景？她的背景就是不敢把她的高官老爹放在人前。你自己回想一下，哪有自己女兒結婚老子都不出席的道理。我都懷疑，他們究竟是不是父女！」賀善雲的嘴啊……

    康威生氣了。眸光似火，灼灼瞪視著自己的母親，似是不相信生他養他的至親能說出這樣的言語。

    「媽，你變了。」他的印象里，強勢但是原則性明確的女首長早就失卻了颯慡的風度氣質，代替那些的是現在的自私，勢利，冷酷，無情。康威感覺賀善雲變得從未有過的陌生，自己從腳下漸漸升起一絲寒涼直逼胸臆。

    賀善雲被康威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她就勢借著胸口的悶痛轉過臉去。

    「阿姨，哪裡不舒服？我來看看。」秦筠適時的插過去，在賀善雲身上開始做心臟的簡單檢查，趁空她給康威拼命地使眼色，讓他不要在這個當口惹急病人，心臟病患者不比尋常人，犯病時說來就來，若真出現意外，守著醫院都未必能夠搶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