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哦？那你見到現任的狼牙了？」岑楷惀炯炯有神的眼睛忽然間開始閃亮。

    狼牙……師兄說的是康威吧……

    顧萌萌咬了咬下唇，「哦……見過那人。」

    「什麼叫那人！萌萌，你知道他在整個國際特種兵里都是排在數一數二的人物嗎？想當年，我和他在獵人學校的時候……」

    「到了，師兄！」顧萌萌及時剎住了話題，指了指前方已經到了盡頭的路和一個普通的單元樓。她可沒想到走到哪兒都能和康威牽扯上。

    第五十八章 委屈你了，老婆

    岑師兄撓撓頭，停住了話題，笑著說：「瞧，你嫂子帶著丫頭已經下來迎接你了。」

    果然，一個身材豐腴的少婦抱著一個嬰兒站在單元樓的蔭涼朝他們這邊溫柔的笑著。

    「你好，嫂子。我是顧萌萌，岑師兄曾經的小師妹，這次來給你們添麻煩了。」顧萌萌誠懇的說。

    「萌萌別說客氣話。你能來真是太好了，楷惀一直說帶著我和孩子回北京看看卻苦於沒有時間。這次能機緣巧遇見到他的老朋友，正好填補了他的遺憾。」

    「素雲，別站這兒說了，回家吧。」岑師兄接過睡得呼呼的女兒，招呼他們回家。

    素雲嫂子姓喬，是當地一個書店的員工。相親和岑師兄認識後，談了半年戀愛結了婚。很正常的生活軌跡，也很正常恩愛的夫妻。

    素雲嫂子很溫柔，家裡家外都是她在打點。生了孩子也是照樣，小家布置的簡潔明亮，進門沒有一絲凌亂和奶娃娃的尿臊氣。

    顧萌萌注意到靠著窗子的地方豎著一個三層的玻璃櫃。裡面擺滿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正要問師兄，素雲嫂子挽著袖子從廚房出來嗔怪的說：「那都是你師兄的寶，什么子彈殼，弓箭，指北針，水壺，哦，對了，還有個破了洞的頭盔，聽說是他保命的傢伙，除了防彈還能炒菜和煮東西，你說，那裡面做出來的東西誰敢吃呢……呵呵……淨胡來。」

    顧萌萌笑笑，說：「就是，淨胡來！嫂子可得看緊點，千萬別讓師兄再碰那些危險玩意了。」

    「唉……這得看他願不願意了……每次部隊拉練集訓的時候，都是他不著家的開始，你說一個後勤部長，管好供給不就行了，可他卻偏偏喜歡往人家指揮室裡面鑽。」

    「師兄好這口啊！多少年都變不了。」顧萌萌拿起一個鈍鈍的子彈頭，來回左右看了看。

    手心一涼，她手中的彈頭直接被師兄無條件收繳了。

    「嘿，你們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我可是全都聽見了。」

    素雲嫂子嗔怪的瞪他一眼，說：「都聽見了還問！」

    「娘子對為夫不滿的很吶，看來為夫還得努力才行。」師兄拿腔拿調的逗趣。

    「去你的！岑楷惀，少貧。過來端菜！」素雲嫂子笑著進了廚房。

    岑師兄裝出一臉不解，道：「娘子，何為又去又來？」

    顧萌萌哈哈笑，一腳把師兄踹進了廚房。

    一餐飯賓主盡歡，結果就是屋內唯一的男性醉倒了。

    一瓶二鍋頭，幾乎被男主人喝乾了，僅剩的一點被素雲嫂子藏到了廚房，男主人這才作罷。他被老婆扶進臥室和女兒作伴的時候，還記得回頭念念不忘的說：「萌萌……呃，咱們說那兒了？特戰隊？獵人學校？還是……狼牙那個狡猾的壞傢伙？」

    他臉紅彤彤的望著妻子又說：「素雲，委屈你了……跟了個殘廢……」

    第五十九章 軍禮

    「知道委屈我了，以後就對我好點。」

    「不行！」

    顧萌萌和素雲嫂子皆是一愣，這二鍋頭還教人學陳世美呢。

    「不行！……我得對你和孩子好！孩子是天使，你是天使他媽。兩個都是天使。我也是天使！」

    顧萌萌心熱了，血熱了，頭也熱了。

    半響後，嫂子還是成功的把師兄和孩子都哄睡了。

    她帶著歉意關了臥室的門，走出來一看，愣住了。

    「萌萌，你怎麼替我收拾乾淨了。」

    餐桌上和廚房裡都是乾乾淨淨的，剩下的飯菜都歸類放進了冰箱。顧萌萌拿著背包，立在大門處真誠的對著她笑。

    「嫂子，給你添麻煩了，你趕緊休息吧，我自己回去。」

    「這怎麼行，你師兄沒有送你回去就已經失禮了，我還能讓你姑娘家家的走夜路？走，嫂子送你。」說罷，喬素雲就果斷的穿鞋帶著顧萌萌出了家門。

    「就送我到衛兵那兒吧，賓館也不遠，我溜達著散步就回去了。」家裡兩個不懂人事的傢伙，讓嫂子走遠路才是她的不是。

    「對不起啊，萌萌，你師兄他……」

    「他，是個很棒的男人。真的，嫂子，他很優秀，儘管現在已經失去了夢想的舞台，可他依舊是個出色的軍人。」

    喬素雲愣了愣，沉默了下來。

    夜風輕柔的吹著，兩人沿著家屬院的小路蜿蜒前行，路燈昏黃的光暈在她們的身後扯開了一道長長的剪影。

    良久，在看到衛兵執守的門崗時。

    顧萌萌頓住了腳步。

    「嫂子，就送到這兒吧，謝謝你和師兄的盛情招待。」

    秦素雲已經恢復了平靜，她淡淡的笑笑，也不勉強顧萌萌了。

    「謝謝你能來我們家做客，萌萌，謝謝你，謝謝你帶給他的歡樂和滿足。楷惀他很久沒有這樣了，在我的記憶中，他只有結婚和女兒的滿月酒宴上醉過兩次，加這次是第三次，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

    「嫂子，不是……」

    「嫂子是他最親的人了，他想什麼做什麼我都懂的……我知道他常惦念著北京，惦念著關心他的人，也知道他心裡最放不下的就是他曾經擁有的特種兵生涯，儘管結束的太過悲愴了些，可仍舊沒能打消他的熱愛，他一刻也沒有忘記過那些人，那些畫面，那些事，他只是把它們都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強迫自己不去想。可我知道，他這些年來太委屈了，也只有見到你，見到曾經的戰友才會放任自己盡情的回憶那麼一回，這些，我作為他的妻子都懂得。」

    「嫂子……」顧萌萌動容，師兄的眼光果然卓絕，這嫂子就是為了他而生的。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其實我想說的就是，我會一直愛著他，陪在他身邊的，包括女兒，我們都會永遠在一起。我相信，時間會撫平他的傷痛，我也相信，我的溫柔和理解也會走進他的心……」

    顧萌萌頓時就熱血沸騰了。

    她噙著淚無法表達她的敬意和感動，只能傻傻的當著近處衛兵的探視給喬素雲敬了個軍禮。

    「嫂子，再見！我祝你們幸福，一定要幸福啊！」

    第六十章 五香鳳爪

    走在回程的馬路上，顧萌萌去街邊的水果攤上買了師兄說的特產甜瓜和無籽葡萄，還順帶著買了一包五香鳳爪。

    回去敲開譚記者的門送進去一份，她看到譚記者的膝蓋上貼著幾張膏藥。

    「譚哥，你這是……」

    「呵呵，沒事，老毛病了，類風濕。」

    「是那會去邊防落下的病根吧，我聽你們組的何大姐說，她說你那年是被部隊用擔架抬回醫院的。」譚記者是個敬業到了極點的人，聽何大姐說他不肯住醫院，硬是和人家鬧翻了拿了一大包的藥又回了哨卡。

    譚記者晃了晃腿，說：「你看，沒事。沒事……」

    他和師兄是一樣的人，都把傷痛藏在了別人看不到的角落。

    「謝謝萌萌，這裡的特產聽說很有名。」

    「不客氣，譚哥，我明天再給你買。我回房間了，譚哥，你也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去採訪。」顧萌萌笑著向譚記者揮揮手，回了自己的房間。

    洗了個熱水澡，又洗了個甜瓜和一大串葡萄，就著雞爪子看起電視來。

    電視上正演著晚間新聞，政要和軍委的高官們威嚴的坐在高位上傾聽報告，她怔怔的看了一會，直到畫面閃過跳到了國際局勢，她才轉台津津有味的看起了地方台的選秀。

    正看著拉煤球的煤球哥舞蹈正歡，她的手機啦啦啦的響了起來。

    「左眼皮跳跳，好事要來到。不是要升官就是我要發財了……左眼皮跳跳，吉祥的預兆……」

    當顧萌萌看到手機屏幕上號碼時，眼皮真的亂蹦了那麼幾下。

    「哦，找我有事？」

    「有事才能找你？」狼牙聲調拔高。

    「哦，你沒事才來找我。」

    狼牙默。

    「你啃什麼呢？能不能專心一點。」

    「爪子。」

    「你的？」

    顧萌萌默。

    「你在陝北那個市。」

    顧萌萌心生警覺，「幹嘛？」

    對方嗤了一聲，翻了翻不知什麼東西，又像是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然後說：「在**市？」

    「你怎麼知道。」

    「我比你聰明一點。」

    ……

    「你又在啃什麼？！不要發出這種聲音好不好。」

    「瓜。」

    「腦瓜？」

    ……

    「我有個很好的朋友在那個部隊服役，叫岑楷惀，有事你就去找他幫忙，知不知道。」

    顧萌萌默。對不起，我已經比你先一步打擾人家了。

    「聽到了沒？」

    「哦。」

    「脊背還疼不疼。」

    顧萌萌做了個伸展運動，又做了仰臥起坐。回答：「有點酸。」

    「剛才折騰什麼，呼呼喘氣。」

    「運動。」

    「咳……咳咳……」

    「北京下雨了，感冒多。」

    「我說你顧萌萌，不帶這麼說話折磨人的啊。」狼牙沉不住氣了，恨不得明天早上快點到來，他好第一個跳上飛機。這個傻丫頭還不知道他即將前往秦嶺腹地參加一年一度的特種兵野外長途拉練。他帶著陳亞先和林海森一起參加，不過他的身份是教官。

    顧萌萌打了個大哈欠，表示她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