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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54:05 作者: 小赫
空氣里的聲音是顫抖的:「爸,離我遠點,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我相信,你控制得了的。」
父親的身子竟然離他更近了一分。
濃烈的血味在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迴蕩著,掩蓋住了那散放的花香,整個房間仿佛只剩下一個顏色----血紅。
他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把自己咬出了血之後,傷口很快自動癒合了起來。
他的身子猛烈地撞在牆上,卻沒有一點的痛感能夠將他的欲望覆蓋。
漸漸地。
深橙色的眼眸仿佛變成了血一樣的顏色。
淡淡的紅光在空氣中若隱若現。
「這是……血的味道。」
一片混沌的腦海里,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片罌粟花海,那沁人的香氣,就像是魔咒,在控制著他的神經中樞,一步一步地往哪裡走過去。
那味道,已經越來越近了……
他站在那裡,仿佛是一片厚厚的迷霧之中,卻找不到這個味道的源頭在哪,拼了命地在霧中奔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找不到。
隱約之中。
有人站在那裡。
她似乎在朝他招手。
子漠頓了頓,朝著那個人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
走在他前面的人已經不見了,他停在了那裡。
那是一朵盛開的罌粟花,血紅的顏色就像他的眼眸一樣,深邃動人,在那裡,是一切的源頭,在那裡,有他最需要的東西。
他漸漸走近。
漸漸停在那裡。
漸漸地伸出了手。
「子漠。」
誰在喊他。
他轉過頭,居然看到了剛剛的那個人出現在了他的背後,對著他淺淺微笑,迷霧之中,那個聲音若隱若現,卻又真實到令人去相信。
他詫異地睜大了雙眼。
媽媽。
原來如此。
他在做夢,只有在夢裡,他才會見到母親。
「子漠,回去吧。」
母親似乎在示意著他跟上去,但是那裡,是反方向,而那朵花,就在他的面前。
「媽媽……我……」聲音扼在口中。
明明這一切的夢境,但是為什麼會這麼真實?
「你不想回去嗎?」
「想……可是……」他的欲望在蠢蠢欲動。
「子漠,你一直很善良,你不會去傷害任何人的,更何況,他是你父親。」母親淺笑著走近他,把一隻狸貓布偶塞給了他。
「這……」
「你以前都說你沒有童年,不能像其他的小孩一樣,有自己的玩具,這個,是你的第一樣玩具,你很喜歡他,對嗎?」
他點頭。
母親笑著:「你要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的東西,都要你身後的珍貴很多,所以,不要留在這裡了,去珍惜他們吧。」
「媽媽……」
不知不覺地,他的眼淚居然掉了下來。
緊緊地抱著布偶。
他的眼淚一直流著。
仿佛流了很久。
一直流到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平靜了下來,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第三十章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程子漠一睜眼看到的,就是易瀟的臉,他趴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手,淺淺地睡著,但他的手指似乎微微一顫,把他給吵醒了。
「吵到你了?」
程子漠看著易瀟沉重的黑眼圈,心不禁有些發痛,這兩天為了照顧自己,他都沒怎麼睡覺的。
「沒有。」易瀟坐到了他的床上,手指輕輕捧上他的臉頰,溫柔地拂過:「你真的是頭豬,每次都能睡這麼久。」
「罵誰呢?還不是你害的?每次都不叫我起來。」他拍開了他的手。
「別人都說你起床氣很重,我怕吵你起床,你會打我。」易瀟淺淺地笑:「而且,你睡覺的樣子,真的很可愛,我怎麼忍心叫你起來?」
子漠的嘴角也露出了溫暖的笑容,現在這種話在他聽起來,莫過於最美的溫柔,很久之前從來都沒想過,被人視為冷血天王的易瀟,也有這麼溫和的一面。
忽然,他看到了放在床邊的那隻狸貓玩偶,那是,媽媽送給他的那隻。
「這隻狸貓,不是在我宿舍嗎?」他拖了過去,定定地看了好一會,才確認無誤。
「我把他帶過來了。」易瀟的視線停在了狸貓上,雖然很不情願,但他還是拿過來了,「因為你睡覺的時候,一直在念叨著這隻狸貓。」
是這樣啊。
因為,這是媽媽留給他唯一的禮物。
他下巴深深地埋了進去,緊緊地摟著那隻布偶,軟軟的感覺就想賴在媽媽懷裡一樣舒服。
然而,易瀟的表情卻變了,靜了一下,他委屈地開口:「看起來我還沒有這隻布偶重要。」
子漠笑出了聲:「你居然還會跟一隻布偶吃醋?」
「沒辦法,誰叫我要喜歡上你。」他伸出手去揉他的頭髮,「看在我這麼對你這麼鍾一的份上,你是不是該好好補償我一下?」
眨眨眼,子漠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他忽然地湊了過去,輕輕吻上了易瀟的嘴唇。
那甜蜜輕柔的味道在唇邊瀰漫開來。
兩個人的動作都很輕。
他在顧忌著他剛剛醒過來,身體還沒完全恢復;而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深吻一個人,哪怕易瀟教了他那麼多次,他都記不住。
很短的瞬間。
但是美好的感覺確停留在了唇間。
易瀟舔了舔嘴唇,有點邪魅地笑著問:「就這樣?」
「我才剛醒誒!你不會這麼禽獸不如吧?」子漠委屈巴巴地盯著他抱怨。
「好像也是。」易瀟放棄得讓他都覺得有點詫異地快,不過下一句,立馬顛顛覆他的驚異:「那等晚上,你恢復體力了,我再找你要。」
「要我恢復體力,你先讓我吃飯吧?」程子漠已經感覺到自己是餓的前胸貼後背的程度了。
易瀟的眼神忽然地暗了下來。
他盯著子漠看,看了有幾秒之後,淡淡開口問道:「子漠,你想喝血嗎?」
「血?」
易瀟不提,他好像已經完完全全地忘記了那種感覺,對哦,自己已經是個吸血鬼了,前段時間還控制不住自己去喝了人血,前兩天,父親來找他,說要控制住他,在他的眼前,劃開了他自己的手臂……
他猛然抬頭問:「我爸爸呢?」
「他沒事,那一刀並沒有劃破動脈,在醫院做了簡單的護理,就回去公司了。」
「我……」程子漠咽了咽口水,遲疑地問:「喝了他的血嗎?」
易瀟一本正經的神色一直讓他提心弔膽,難道自己真的那麼大逆不道?連自己的父親都咬下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