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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53:19 作者: 流星海
    林浩天問他,「羅先生,能理解你麼?」

    「我爸說藝術家的世界是不能被輕易理解的,像畢卡索,像梵谷,像杜尚,但是要保持尊重。所以我覺得我爸就算不能理解我,也能尊重我,一顆即將冉冉升起的藝術家!21世紀的莫奈·羅!」

    林浩天一時摸不准羅麥是在置氣還是真的摸到了通往藝術的大門,但不管怎樣,藝術家還是要吃飯的,靈魂飛的再高也得先滿足肉體,何況羅麥的肉體一直餓的比較勤快。

    羅麥繼續在扶梯上嘔心瀝血的作畫,並且喪心病狂地用家用音響循環帕瓦羅蒂。在高音C中,陶醉地拿著顏料刷子揮毫潑墨,拿著澆花的噴壺兌了滿瓶子墨水,對著長長的欄杆縱情揮灑,仿佛神棍附體。

    禍禍完了樓梯又下來對吊燈上垂下來的衛生紙下手,將那些白色的「飄帶」用顏料染成或粉或青的顏色,多種顏色撞在一起,五彩斑斕,沒看出師承莫奈,倒像是開作坊打翻了染缸……

    林浩天在廚房裡收拾早飯,做鹹菜的時候發現醬油沒了,他喊了一聲,「羅麥,家裡還有醬油麼?」

    羅麥正仔細給纏在花瓶上的衛生紙塗上美麗炫目的天藍色,頭也不回的喊,「有買好放著的,你找找!」

    林浩天一直在翻櫥櫃,在一個不常用的蒸鍋里,找到了一大桶2.5升的海天老抽。林浩天不怎麼理解老抽生抽都是什麼東西,謹慎起見便把一大桶醬油拎出來,給羅麥看,「是這個麼?」

    羅麥一看,眼睛倏地就大了,「不是!那是我的可樂!我一直忘了喝!」

    林浩天看看生抽,又看看羅麥。這是可樂??

    為了證明這是一桶可樂,羅麥開瓶蓋,拎起2.5升的大桶,仰脖子咕咚咕咚往裡灌,林浩天眼見著水線不停下降,目瞪口呆。

    可樂就是羅麥的情人,羅麥喝的忘記一切,連開門的聲音都沒聽見。

    於是羅建從外頭回來,就看見這樣一幕。他兒子抱著一桶比倆腦袋還大的醬油對瓶吹,背後是五彩斑斕的衛生紙盛宴。帕瓦羅蒂的高音激盪在空間裡,一旁已經嚇傻了一個。

    音樂噔一聲斷了,羅麥和林浩天同時回過頭,羅建手裡抓著音響的插座。

    羅麥「噗」地一下,把嘴裡的可樂全噴了。

    羅建手手上的公文包還沒來得及放下,他緩步走到羅麥跟前,拎起他手裡的醬油,臉上風平浪靜。

    林浩天卻有一種發抖的衝動。

    然後羅建緩緩地說,「羅麥,你知道為什麼我禁止你喝太多可樂麼?」

    「糖尿病……骨質疏鬆……」

    羅建沒反駁,目光掃視羅浩下半身,重點在某個地方逡巡。羅麥條件反射要捂襠。

    羅建意味深長地說,「主要是喝多了,將來不長。」

    羅麥哀嚎一聲,屁滾尿流,嚇得趕緊上樓了。

    樓下倆人面面相覷。

    羅建對林浩天就端正多了,環視四周,問:「他今早就弄得這個?」

    「嗯,他說是模仿的莫奈。」

    羅建:「莫奈是用的是油彩,他弄了一堆水粉顏料。」

    林浩天:「……」我沒法給你打圓場。

    羅建也沒生什麼氣,「他想玩水彩,就學水彩吧。」

    林浩天接過他的公文包,送到書房,「廚房裡有做的早飯,我先收掉這些衛生紙。」

    羅建一擺手,雲淡風輕地說:「不用,讓羅麥自己來,和他說這些衛生紙不能扔,再重新卷回去。」

    林浩天看著滿目的衛生紙愣在原地。

    年關一到商場忙到爆炸,林浩天和羅麥都已經習慣羅建連著好幾天不回家的狀態。然而羅麥沒空造反,羅建說到做到,給羅麥找來一個國畫老師。這個國畫老師是羅建朋友的女兒,受羅建之命來管教羅麥,格外兇殘,一點也沒有拿錢教學的自覺。對羅麥進行了精神上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水深火熱。

    日子鬧鬧騰騰到年關,商場歇業,羅建回來,第二天就帶著倆小孩飛海南度假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螢火蟲和星光共舞的季節。

    第7章 甜

    羅建一行暫住在朋友的海邊半山別墅里,離海灘不遠,在二樓露台上吹風就能看見海灘上的肉體盛宴。海南的溫度一掃冬天的陰霾。

    陽光,沙灘,椰子樹,三個光棍。

    羅建穿著單衣在露台的遮陽棚底下翻書,羅麥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無精打采跑出來找人,看見羅建桌子上一杯檸檬水,立馬抱起來狂飲一通,然後趴在對面,死狗一般,不動了。

    「小天哥哥呢?」

    羅建閒閒翻過一頁,「去買東西了。」

    「哦,你怎麼不去?」

    羅建頭也不抬地回答,「我都操勞一年了,不能給自己放個假麼?」

    「也是,爸爸辛苦了!」羅麥敷衍地回答。

    羅建拿書本在他後脖子上輕敲了一下,「認真點。」

    羅麥立馬站起來,深情地喊道:「親愛的爸爸,您辛苦了!」並配以鞠躬四十五度。

    表演結束,羅麥立馬癱回去。

    羅麥自己抱著檸檬水冒了一會兒泡泡,尋思了半天說道:「爸,要不你認小天哥哥當乾兒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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