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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51:21 作者: 辰冰
北天君回答道:「杏兒善攻,羽兒善御。但論棋術,今年他們兩人在我面前對弈,杏兒執黑先手十五次,九勝六負;羽兒執黑先手十三次,八勝五負;一人是無堅不摧之矛,一人是堅不可摧之盾,以此之矛,攻此之盾,如風吹浮草,來去不可知。」
:「……師父,你能不能說點人話,容易聽懂點的。」
北天君:「兩人伯仲之間,勝負難分。」
咋舌道:「杏師妹竟然這麼強,與大師兄旗鼓相當,連師父你都說不出勝負來!」
北天君言道:「兩人以往各有輸贏,是很難說。」
水師弟則聽得很認真,他想了想,提出看法道:「聽師父的說法,杏師姐與大師兄棋藝差別不大,那麼到時候,誰先手,誰的優勢就會大一些。既然如此,他們兩人比試時,誰先下手為強,是不是大半就贏了?」
北天君頷首:「圍棋時,的確如此。但這場試煉用的兵棋紙兵,規則與圍棋還是有差異。且杏兒和羽兒兩人對弈時,基本上贏了也都是險勝,不能說絕對。」
水師弟眯眼,若有所思,將大拇指抵到唇邊,咬起了指甲。
看水師弟的表情,總覺得慌兮兮的:「師弟,你不會要給大師兄下什麼藥,好讓他到時候拿不到先手吧。」
水師弟不屑地瞥了師兄一眼,道:「哪兒有這麼神奇的藥,我倒是想找。」
「那你幹嘛學師父眯眼睛?!總覺得一肚子壞水。」
「我只是在想,今日要不去西天宮借一下膳房,幫杏師姐做點好吃的補補腦子罷了!」
師兄弟兩人吵成一團。
而這個時候,緣杏拿著寫了「羽」字的木牌,有些茫然地望向羽師兄。
公子羽並不介意,對她淡雅一笑。
緣杏垂頭喪氣地回來,像做錯事的小兔子,道:「羽師兄,對不起……」
公子羽笑道:「師妹何錯之有?」
他凝視著緣杏的眼眸而笑:「能對上是好事,我很期待再與師妹對弈。」
緣杏心頭突突地跳。
她最近才想明白,自己對羽師兄的不是尋常師兄妹情誼,而是男女間的愛慕,再看見師兄這般彎著眸笑望她,她只覺得氣息一滯,連呼吸都不會了。
緣杏張皇地低下頭。
公子羽看到師妹驚惶羞澀地低頭,她耳尖微紅,香腮勝雪,尖尖的下巴抵著鎖骨,顯得整個人小小的。
公子羽亦是一頓。
他如今看著師妹,也有些與過去不同的感覺。
他是初次意識到,杏兒在他心中竟如此不同,不同到讓他不知何時,已經看不見其他人。
這是什麼情緒?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
百思不得其解。
她是心尖一點雪,化不開,抹不掉,而何時落在那裡的,又無人知曉。
於是,次日正式對弈時。
兩人都有些心亂,兩人之間的氛圍,亦有些古怪。
只是雙方都心緒不寧,反而注意不到對方的異樣。
雅室里有些奇怪的曖昧氣氛,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們是師兄妹,往日也不覺得奇怪,今日卻感覺連眼神交錯都是罪過。
兩人先要猜先。
雖然用的是兵盤兵子,但是用的是圍棋的方法來決定誰先下第一步。
緣杏抓了一把棋子。
公子羽道:「單。」
緣杏將棋子放在盤上,是三枚棋。
公子羽先手。
公子羽看到是自己先來,愣了一愣。
他想到自己和師妹下棋時,誰執先誰就贏得多,尤其師妹的棋風,其實更擅長先手棋。
想到杏師妹輸了棋可能會傷心,公子羽便覺得心間一痛。
他想了想,對緣杏道:「我們在雅室中,無人看得到這裡的情形,要不還是師妹先下吧。」
與其他人不同,師弟、杏師妹和水師弟可能將弟子大會的名次看得很重,他卻不然。
對他而言,名次不過就是名次,待弟子大會結束了,過眼雲煙,有無都無妨。
比起獲勝,倒不如讓杏師妹開心一次,更有價值。
然而緣杏搖搖頭:「師兄難道是覺得我必輸無疑嗎?師兄不用讓我,就算是師兄先下,我也贏過好幾次呀!」
杏師妹這種倔強的地方很可愛,她明明自幼體弱多病,外表柔弱得像一株易折的蘭草,可真遇到風雨,卻不願意讓人搬到屋子裡呵護,意外的堅韌有力。
弦羽不由輕笑了一下。
但嘴唇一彎,他才覺察到自己又因為杏師妹笑了,且內心柔軟得不像話。
弦羽微怔,連忙收斂了笑意,內心湧上一絲茫然慌亂,只覺得自己如今看杏師妹,好像多了一絲不同的意味。
他一向認為自己是正人君子,只當緣杏當成妹妹照顧,絕沒有過分逾越的念頭,可如今,卻不敢確定了。
兩人各自埋頭布棋,故作尋常。
而在雅室外,一眾人都圍著緣杏和公子羽的兵盤校場觀看。
只見他們各自的紙兵已經列陣。
緣杏的紙兵氣勢洶洶,一步未出,已經有了破竹進攻之勢。
公子羽的布法精妙,可進可退,迎上緣杏的強兵,竟也不顯弱勢。
他們兩個都是引人注目的選手,過來圍觀的人顯然比之前多了許多,同時,前十的另外八個弟子也都來觀看了,都是來了解兩人的策略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