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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49:27 作者: 安如沐
「對呀!也有可能是那藥不好用了。」蘇南儀一拍桌子,冷哼一聲道:「我現在就去掖庭找那老太婆問問,若是敢就這麼誆我蘇家的銀兩,有她好受的!」
「小姐......」蘭心剛想阻止說現在人多眼雜,蘇南儀就已經兀自跑了出去,攔都攔不住。
掖庭本就偏遠,又大多是些無處打發的宮女或是罪奴,看著總覺得陰沉沉的,來的路上也沒有幾個人,所以蘇南儀並未遇到什麼阻礙。
可是到了上次相約的側門時,蘇南儀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木門依舊虛掩著,但是周圍是一片死寂,也聽不到裡面有什麼動靜,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從裡面傳出來,好幾米外都能夠聞到。
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只能用手帕捂住口鼻,壯著膽子拉開木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誰知剛剛邁入一步,就看見裡面是一片血泊,中間躺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看著像是斷了氣,花白的頭髮遮蔽著面容,只有那雙渾濁的眼睛不甘又痛苦地睜著。她的雙腿都斷了,風一吹就看見空蕩蕩的下擺。
蘇南儀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呆了,不一會兒就忍不住彎著腰一陣乾嘔,差點兒把膽汁都吐出來,驚魂未定地退到門外,低著頭不敢再看一眼。
「姑娘,你為何來這兒呀?」一個老嬤嬤挑著水從這邊經過,好奇地望著蘇南儀。
「那個人是......」蘇南儀氣若遊絲地指了指門內。
「那是齊嬤嬤,聽說是犯了宮中的禁忌,今個兒一早皇上就下旨要杖斃呢。」老嬤嬤說著也害怕起來,湊到蘇南儀的耳邊小聲道:
「先是打斷了一條腿,然後再活活打死的,那叫一個慘呀!還特意在所有人面前行刑,要以儆效尤,現在都沒人敢來清理......」
蘇南儀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結結巴巴道:「那......到底是什麼禁忌呀?」
「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齊嬤嬤之前私賣毒物傷人性命,怕是這次也差不多吧?」老嬤嬤嘖了幾聲提起一旁的水桶,繼續幹活去了。
蘇南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顆心瞬間沉到了湖底,踉蹌幾步跌坐在地上,目光都有些呆滯。
這下算是徹底完了,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說明這件事情已經鬧到了聖上的面前,到時候牽扯到蘇家,下一個豈不就是她了?
可是......這件事明明她已經足夠小心了,又是怎麼從蘇南嫣那兒傳到皇上面前的呢?
她不解地離開了掖庭,心道難不成蘇南嫣早就見過皇上嗎?
第29章 威壓
陸鶴川處理完一天的政務,心情頗佳地在養心殿內舒展著手腳,安公公卻惴惴不安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稟告道:
「皇上,方才慈寧宮派人來傳話,說是恆王殿下與皇上手足情深,許久未見怕淡了情分呢。」
陸鶴川聞言甚是諷刺地冷笑出聲,道:「她說的這般好聽,無非是想提醒朕,陸鶴風如論如何都是朕名義上的弟弟,朕不能拿他怎麼樣罷了。」
「奴才瞧著也是這個意思。」安公公附和道:「但是慈寧宮來的丹秋看起來很是著急,太后這兩日應當也沒睡好吧。」
陸鶴川不屑地挑了挑眉,隨性地修剪著盆栽的枯枝敗葉,悠悠道:「朕就是要讓她也嘗嘗心急如焚的滋味,免得總是不識好歹,什麼人都敢隨意染指。」
說著,他「咔嚓」一聲剪下一把殘敗的枯葉,瀟灑地丟在一旁的瓷盤裡,骨節分明的手指有規律地敲打著檀木桌面,似是在沉思著什麼。
「那恆王殿下那兒......」安公公捉摸不透陸鶴川的心思,問道。
「也罷,既然她這麼放心不下,朕就替她好好去問候一下這位弟弟。」陸鶴川的手指凝滯片刻,嘴角掛上深沉的笑。
轎輦穩穩噹噹地停在了慎刑司地牢的門口,陸鶴川披了件刺金祥龍團紋披風,不疾不徐、氣度翩然地緩緩走了進去。
地牢很是陰冷,寒氣透著披風一點一滴鑽進骨頭裡,涼意自足底升起。若干間牢房內關著的都是些密犯,這些人皆是蓬頭垢面、凶神惡煞,讓人看了都不禁一哆嗦。
陸鶴川在陸鶴風的那間牢房前停下,立馬就有獄卒殷勤地搬來檀木椅讓他坐下,居高臨下地看著陸鶴風,笑道:
「許久未見,賢弟怎麼消瘦了不少?難不成是這兒的飯菜不對胃口,讓賢弟不高興了?」
陸鶴風從乾草堆中艱難地起身,瞥了一眼地上發搜的飯菜和髒水,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凌亂發臭的衣衫和沾滿污垢的面容,扶著牆壁勉強起身,眸中滿是嫉恨,卻強顏歡笑道:
「多謝皇兄美意,皇兄賞的這些東西,臣弟怕是消受不起。」
「既然知道消受不起,那就要識趣一點。」陸鶴川沉了臉色,地牢瞬間又陰寒了幾分,他毫不畏懼地對上陸鶴風的眼睛,冷聲道: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別的事情也就罷了,可只有她,朕容不得你們分毫放肆。」
「皇兄將我關在這樣的地方,就不怕母后責問嗎?」陸鶴風執著地用雙手扒緊了鐵門欄杆,搬出太后想要震懾一下陸鶴川。
「母后?呵......」陸鶴川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道:
「太后的年紀已經大了,手也伸不了那麼長,倒是你怎麼還和兒時一樣,每每比不過朕就只會哭著找母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