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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49:27 作者: 安如沐
他方才將周圍都找遍了,除了蘇南儀之外沒有其他人,再加之蘇南嫣曾言來御花園並非本意,以及張嬤嬤的態度,恐怕這背後又是一出姐妹殘殺的好戲。
思及此,他緩緩勾起嘴角,眼中一閃而過危險的寒光,居高臨下地盯了蘇南儀片刻,冷聲道:
「宮規森嚴,容不得人放肆,特別是......不知輕重的人。」
蘇南儀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哆哆嗦嗦地抬眸望了一眼陸鶴川,額頭上的冷汗更加密集了,嚇得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
「蘇大小姐,按照宮規,秀女初犯也要在這兒跪上兩個時辰,只好對不住了,」安公公走到她的這邊,指了指一旁的小太監,道:
「你們兩個在這兒看著,不到兩個時辰不能讓她起來。」
「皇上!」蘇南儀絕望地望著穩坐高處的陸鶴川,哭的梨花帶雨道:「求求皇上給臣女一次改過的機會......」
可是陸鶴川正視著前方,連看都不想多看蘇南儀一眼,皺眉道:「難得見到好風景,可惜就這麼破壞了,快些走吧。」
「起駕——」隨著安公公一聲令下,很快轎輦就走遠了,只留下蘇南儀在身後哭喊著。
路過的宮女太監見她面生,好奇地邊走邊竊竊私語著,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難免有些傳到了蘇南儀的耳朵里。
「這不像是宮裡的妃嬪,又穿的這樣好,難不成是儲秀宮的秀女?」
「可不是嗎?這才來了多久就被皇上親自責罰,顏面都丟盡了。」
「我若是她,定是沒臉再留下來的,日後傳出去了,怕是嫁人都難......」
這些話越說越難聽,壓的蘇南儀連頭也抬不起來,只能咬緊牙關埋著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手上的力道幾乎要將手帕撕碎。
好不容易熬到了兩個時辰結束,蘇南儀這才發覺雙腿早已僵硬,一時起不來身,只能由蘭心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在旁人的注視下回到了儲秀宮。
剛走進院子裡,就看見蘇南嫣和周嬤嬤相談甚歡,也不知蘇南嫣說了些什麼,把周嬤嬤哄得眉開眼笑,誇她生了張巧嘴。
相比之下,蘇南儀的境況就格外慘澹。
「姐姐回來了?可有什麼發現嗎?」蘇南嫣像往常一樣行禮,面色如常地問道,心中有了一絲探究,
可是這句話落在蘇南儀耳朵里就格外諷刺,她剜了蘇南嫣一眼,尖聲道:「既然妹妹清清白白,又何必這般問我呢?」
蘇南嫣一聽就心下明了,定是蘇南儀無功而返,故意在套她的話。於是她盈盈笑道:「姐姐真是說笑了,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還勞煩姐姐這般費心。」
「你......」蘇南儀正要發火,卻被蘭心拉進了屋內。
看著她們主僕二人越走越遠,蘇南嫣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總覺得蘇南儀不是善罷甘休的人,腦子裡驟然間閃過一個念頭,於是朝嬤嬤柔柔一笑,道:
「周嬤嬤,您這兒還有沒有剩下的絲線和香料,俗話說笨鳥先飛,我技藝不精,應當再多練練手才是。」
「當然是有的,你這孩子,倒是少有的勤快。」周嬤嬤欣賞地點了點頭,起身將一包東西交給了蘇南嫣。
夜幕漸漸落下,夜色隨著皓月的升空愈加濃烈,大部分人都已經睡去,只有零星幾個屋子內還亮著燈光。
淨月半夜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眯著眼睛看去,只見蘇南嫣端坐在桌旁,手中穿針引線很是忙碌,半點沒有歇下的意思。
她有些不解地撓了撓頭,不過終究是沒有打擾,倒頭又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蘇南儀的屋內也是燈火通明,她在屋內反覆踱步,絮絮叨叨道:「阿娘一直叮囑我要阻撓蘇南嫣進宮,剩下的日子不多了,還有什麼法子呢?」
話音剛落,她的目光瞥見了角落裡那件阿爹用重金買來的白狐披風,忽然間有了主意,急急忙忙從箱子裡掏出一袋銀子,塞在蘭心的手裡,囑託道:
「你去把這個悄悄送給周嬤嬤,千萬別被蘇南嫣瞧見。」
「萬一周嬤嬤不收怎麼辦......」蘭心猶豫道。
「哪有什麼萬一!」蘇南儀不耐煩地打斷道:「誰會和銀子過不去?你想辦法讓她收下,若是她不收,我就把你的身契賣到青樓去。」
「是......」蘭心渾身一哆嗦,只能答應下來。
蘇南儀點了點頭,目光瞥向一旁的硯台,狠狠心將它拿了起來,端到白狐披風邊上,下定決心地閉上雙眸,將墨汁盡數灑在披風上。
驟然間,純白的狐皮上墨跡斑斑,再不複方才名貴的模樣,髒兮兮的根本無法穿出去見人,就算是典當也沒個好價錢了。
「小姐!快住手!」蘭心衝上前去捧起白狐披風,欲哭無淚道:「您究竟想做什麼呀?這麼好的東西就糟蹋了......」
蘇南儀的雙目通紅,揚起頭盯著那披風笑了幾聲,死死抓住蘭心的肩膀道:「你記好了,明天若是鬧起來,你就一口咬定這是蘇南嫣做的,明白嗎?」
「小姐......」蘭心絕望地望著蘇南儀,心想著她家小姐莫不是瘋魔了?
「今天你把銀子送去,趕明兒我們就去找嬤嬤評評理,我就不信這麼大的罪名她逃得過去。」蘇南儀似是想像到了蘇南嫣被懲罰的樣子,「咯咯」地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