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頁

    這日，蘇凌夕吃過飯後向她問道：「小月，這些年來，你見過半兒麼?」

    「半兒麼?!」

    小月嘆息一聲。

    蘇凌夕聽聞，心中「咯噔」一聲，連聲音都有些發顫，急忙道：「怎麼?」

    小月道：「夫人，半兒失蹤了!」

    是的，蘇凌夕知道，可再次聽聞後喉嚨還是一哽，只聽小月繼續道：「奴婢最後一次見到半兒姐姐是在四年前，就是小姐的事兒剛發生不久。那會兒她極是匆忙。奴婢問她去哪，她當時很奇怪，緊握著拳頭，很生氣的樣子，說要去蘇府，要找蘇二小姐算帳。奴婢聽糊塗了，但也沒多問。想起她的花兒找到了，便告訴了他，問她什麼時候去取。她當時說明日就去，可是第二天，她卻沒來，而後一直都沒來。」

    蘇凌夕心中又是「咯噔」一聲。那花兒是一隻貓。

    半兒很喜歡貓。蘇凌夕便買了一隻送她。

    她喜歡的不得了，得了空便要抱它。可當日蘇凌夕和陸晟軒和離，與半兒離開陸府的時候，「花兒」卻不知跑到哪去了。

    是以半兒並未帶它離開。

    按理說，小月說找到了花兒，半兒是一定會回去取的。難道……她就是在從蘇府回來後失蹤的!

    這是唯一的可能。

    回想小月的描述，蘇凌夕心中愈發的不安。

    她說要找二姐姐算帳?那不是很奇怪麼?算什麼帳?

    蘇凌夕愈發難安。

    當年害她墜崖的人是龍婉寧和蘇凌芙。會不會……會不會是半兒發現了什麼，被蘇凌芙……!

    可是!

    她驀然拽住小月，目光炯炯，「你說你最後一次見到半兒，她說要找我二姐姐算帳?!」

    小月被她嚇愣了，不過見少夫人神色不對，不敢含糊，急忙點頭，補充道：「是的，她當時渾身直哆嗦，很生氣，還說什麼要讓她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蘇凌夕心一顫!難道……!

    這時，屋外霍然響起一片打鬥聲。

    小月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來人按理說應該是赫連徒，可蘇凌夕此時悸動難安，更是……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且愈發肯定!

    門一腳被人踹開，當蘇凌夕看到那陌生男子的臉龐時，瞬間絕望了!

    眼淚流了下來，後頸一痛，眼前霍地一黑，她失去了意識!

    ***

    「陸晟軒只有一個弱點，那就是蘇凌夕!」

    同樣的話，蘇凌芙對他說過，牧凌對他說過，而今蘇錦苼也說了同樣的話。

    是的。陸晟軒既然是八年前的那個夜晚中唯一的一個逃生者。

    他能娶蘇凌夕為妻，能真心待她，能在她死後一度消沉，能四年未再續弦，都證明著他對蘇凌夕的情意之深。

    而今他把她藏匿起來，就更證明著他心虛，他害怕別人拿她威脅他。

    龍嘯很滿意。

    「蘇錦苼，本王相信你的誠意，除掉陸晟軒，來日本王登基，少不了你的功勞。芙妹是我的皇后，你就是國丈!」

    蘇錦苼急忙叩謝。

    蘇凌芙嫣然一笑，臉上笑著，心中卻沒什麼高興之感。陸晟軒的那張舉世無雙的臉旁又出現在她眼前。

    她心中一狠，痛和快意並存。

    「做不了你最愛的，就做你最恨的!」

    (六)

    「水……水……」

    龍堃嘴唇蒼白，氣弱遊絲，一絲力氣也無，說話的聲音更是微乎其微。

    早在許久之前，他便只見陸晟軒一人。

    因為看到了他就仿佛看到了她。

    他眼神渙散，瞧著站在寢居中間的陸晟軒，帶著幾分困惑，強舉起了手，向他招呼了一下。

    「晟軒……給我水……」

    對方沒有立馬過來，而是漫不經心地走來，也沒拿桌上的水……

    龍堃艱難地喘息，盯著他的眼神仍是困惑，「晟……晟軒……」

    陸晟軒停在他的床邊，瞧著他，眸光陰冷。

    他終於等到了這天。龍堃將活不過今晚。

    他就那麼冷然的盯著這個仇人，母親對他說過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

    他漸漸地低了身子，緩緩地開了口。

    「龍堃，你聽過養虎為患的故事麼?」

    龍堃沉下了臉，「你……叫朕……什麼?」

    陸晟軒臉上露出一抹輕視，沒答他的問話，靠近他，接著道：「有一個人，他自幼無家可歸，被恩人收留，培養，重用，功成名就……從一無所有，到人人敬仰的大將軍……可他不知滿足，覬覦恩人的女兒，殺夫奪妻，殺父奪女，為了一己私利，不惜殺了恩人全家……還給他的恩人扣上謀反的罪名!!」

    「你……住口!」

    龍堃每聽他說一句臉色便難看一分，到了最後，一陣紅，一陣青，已不知是什麼顏色。他怒氣衝天，雙眸狠狠地盯著他，渾身顫抖，想要說話，卻沒有力氣!

    陸晟軒又靠近他一分，眸光炯炯，嘴角一動，「這就是養虎為患的故事。不過，龍堃，報應來的真快啊。被全心信任的人愚弄背叛的感覺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