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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十一章

    葉晴早上剛到急診室換好衣服，就被張翩翩拉到角落，開始新一天的例行八卦。

    「大晴，聽說了嗎，咱們醫院一把院長的兒子，轉到後院大學部去了！」張翩翩三八兮兮的對葉晴描述著她剛剛得到的第一手消息。

    「哦。不是說，院長的兒子在國外讀書嗎。畢業了？回來當老師？教什麼？」葉晴一連串的問。

    「屁！」張翩翩帶著點異常興奮的表qíng說：「什麼回來當老師啊！是回來繼續當學生！聽說院長公子在異國他鄉三觀不正，同時搞大了兩個女人的肚子，在國外混不下去了，被咱們院長灰頭土臉的給悄悄弄回國的！」

    葉晴淡淡的笑了下。紈絝子弟，全都一個樣。花老子的錢，泡別人的妞，混自己的日子，壞身邊所有人的聲譽，獨他自己一個人全不在乎。

    「話說，咱這太子爺也真是的，太不小心了，肯定光顧著high，把計劃生育問題都給甩腦袋後頭去了！好歹他這也是醫家後代吧，好歹他自己也是學醫的吧，你說他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在男歡女愛的問題上，犯下了製造後代的錯誤呢？真是當今醫學界的悲哀啊！」張翩翩在一邊無限感慨著。

    「行了，」葉晴沒好氣的笑：「別說的就跟你真有多悲嘆似的。你啊，其實就是跟我在這幸災樂禍呢！」

    張翩翩輕哼一聲轉身離開。葉晴找到課程表看了下，一天都沒有司明偉的課。說不上為什麼，葉晴對這一天的課，忽然的，就提不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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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下午沒有司明偉的課，葉晴也因此對上課變得有點意興闌珊，但是為了自己的將來考慮，她還是抱著書本決定去聽課。

    由於下午病人比較多，葉晴忙完趕到教室的時候，已經開始上課幾分鐘了。她縮著身子從教室後門鑽進去，直接在離門口最近的位子坐下來。

    剛坐下，便聽到一個聲音對她說：「美女，巧啊！」

    葉晴轉過頭，看見隔著兩個座位對她搭訕的人，正是那個用大腿不懷好意蹭她的混蛋。

    看清了人，葉晴不由得冷了臉，沒有理那個混蛋。那混蛋見葉晴冷冰冰的一副表qíng，非但沒有就此安分，反而從隔著兩個位子的地方一下躥到她身邊，聲音輕佻的笑著說：「美女，別這麼冷淡！我希望能跟你jiāo個朋友，你可以叫我小於。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專業哪個班的？」

    葉晴轉頭看著他的臉，冷然的說：「抱歉，我是來上課的，暫時不想jiāo朋友！」

    自稱小於的人笑得更加輕佻：「美女，其實上課和jiāo朋友，我們完全可以兩手一起抓的！」

    葉晴忽的就笑了，笑容涼涼的堆在嘴角，遠不及眼底，說：「不好意思，我兩隻手都忙的很，騰不出功夫來抓jiāo朋友這事！」

    面對葉晴明顯的拒絕，小於同志卻越發神勇執著起來，手指篤篤篤的敲著桌子說：「我還就喜歡和你這樣冷冰冰的美女jiāo朋友，夠勁！」

    葉晴掃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說：「前邊醫院裡頭，有神經科的！」說完，麻利的理好書本，迅速轉身從後門離開了教室。

    葉晴從教室里出來後，本來有些擔心那個不知所謂的小於會追出來，正打算快跑的時候，忽然聽見教室裡帶著麥克的教授，在用一種不可置信的聲音叫喚著：「那個同學你站住！現在還上課呢，你哪也不許去，趕緊回座位上聽課！」

    葉晴放下心來，收起打算奔跑的腳步。她隱隱覺得，有這個人在，以後想專心聽課的日子，恐怕是不會再有了。

    葉晴輕輕的嘆了口氣。生活就是這樣，總見不得她能一帆風順的走下去，總要在她剛剛有了前方將是坦途的感覺時，來給她製造些惱人的麻煩。好在，她早已經習慣了人生的薄涼對待。葉晴告訴自己，不過一個不相gān的人，不要為他亂了自己的心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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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明偉晚上回到家，剛一進門，就看到門口擺了一雙陌生的女士高跟鞋。吳書琴聽到門口有聲音就從客廳里走出來，滿臉笑容的對司明偉說：「小偉，快進來，看看誰來了！」

    司明偉心裡揣著些疑惑問著：「誰來了？」

    吳書琴笑得滿臉曖昧chūn風，又擠眼又挑眉，就是不說話，連推帶搡的把兒子往客廳裡帶。進了客廳，司明偉看到舒然正坐在沙發上跟自己老爸聊著天，看見他進來，立刻笑意嫣然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打著招呼說：「司醫生！」

    司明偉微笑回應了下，吳書琴快步走到舒然身邊，熱qíng的拉著她的手說：「快坐快坐，別這麼客氣，到這來就像到自己家一樣！」

    舒然對吳書琴乖巧一笑，惹得吳女士滿心-歡喜。

    司明偉轉身想往自己房間走去，吳書琴卻在身後叫住他：「小偉，你gān嘛去啊？舒然說跟你約好過來拿幾本書，怎麼人家來了，你還跟沒事人似的了？」

    司明偉忍不住又是一怔。原以為舒然來家裡，是奔著他爸媽來的，卻沒想到居然是拿著他這跟jī毛做了令箭。

    他轉回身對舒然笑了笑，說：「醫院事qíng太忙，都給忘記了。舒小姐跟我到書房吧，想要哪類書自己隨便挑！」司明偉在外國待了這麼多年，所謂的紳士風度讓他覺得沒必要把事qíng拆穿，順著坡的給舒然搭了個下台的樓梯階。

    吳書琴笑得像是能看見兩年後，有個小孩子衝著她流著口水喊奶奶似的，對自己兒子和舒然說：「你們兩個人太客氣了，一個司醫生一個舒小姐，我聽著都彆扭，難道你們自己不彆扭？大家都這麼熟了，趕緊都換個稱呼！」

    舒然笑得滿臉羞澀，抬眼看了看司明偉，說：「那，我就聽阿姨的話，叫你明偉了；你也……叫我舒然吧！「

    司明偉看著舒然臉上隱隱泛著羞紅的暈色，心裡無端端的湧起一絲煩躁來。他忽然特別想知道，如果那個女孩叫自己明偉，會是一種什麼感覺。她這樣叫他的時候，嘴角一定是綻放了兩朵梨渦的。他想，自己一定很愛看，也一定很愛聽。

    「司醫生……明偉？」舒然見司明偉怔了神，忍不住開口叫他。

    司明偉醒了醒神，對舒然笑了下：「走吧，我們去書房。」

    舒然跟在司明偉身後向書房走去。司明偉雖然沒回頭，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身後自己老媽的眼神，是多麼的熾熱如火。她看著他們倆人的背影時，一定笑得就好像看見了自己孫子的爹媽似的。想著老媽飽含深意的笑容，司明偉無端端的，心頭的煩躁就更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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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書房，司明偉對舒然說：「我的書都在這了，你自己隨意選，看中哪本拿哪本就好！」

    舒然定定的看這司明偉：「我來，不是借書的！」

    司明偉臉上佯裝詫異的問著：「哦？我媽不是說……」

    「不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舒然截然打斷：「其實，借書不過是個藉口，你自己也知道，我根本沒跟你打過這個招呼；我來，是想看看你！」

    舒然說到這，眼神嬌媚的逡巡在司明偉臉上，含羞帶嗔，又說：「你說好了給我打電話，可我等了這麼久，你也沒找我，所以，我就自己來了！」

    司明偉看著舒然滿臉隱隱羞澀的笑，聽著她隱隱曖昧的話，心裡驀的想起的，卻竟然是另外一張臉。

    那張臉上，總是掛著燦爛的笑容，嘴角的兩個小渦，會隨著她的笑容隱隱跳動，跳得他的心也總是不由自主的隱隱跟著它一起砰然而動。

    司明偉此刻弄明白了一件事。眼前這個jīng致美麗的女孩，她一笑一顰展現出來的皆是說不盡的嫵媚嫣然。可是他卻一絲被吸引的感覺都沒有。反而他看著她時，不斷想到的，卻是另外的那個女孩。他想，恐怕他是已經喜歡上那個女孩了。

    看著面前眼神裡帶著一絲澀然、澀然中又隱藏著源源自信的舒然，司明偉心裡再泛起一絲莫名的煩意。這女孩對他，不可謂不無好感，卻也是帶著不服輸和想要征服的勁頭的。司明偉微笑了一下，回答舒然說：「最近醫院很忙，也沒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事qíng。」

    司明偉覺得自己的暗示已經很明顯。舒然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有絲不悅的倔qiáng一閃而過，然後繼續笑意嫣然的說：「沒關係，我可以等你不忙！」

    司明偉忽然有一種感覺。他覺得自己像被獵人盯上了的獵物。那獵人對他，已經明明白白的表現出勢在必得的架勢。

    心裡的煩躁，一層層的厚起來。這樣好勝的女子，再美再有本事，對他再有好感，他知道，她也不會是自己心裡想要的那個。他心裡的那個，不如她長得美，卻有著一臉gān淨甜美的笑容；不如她有本事，卻一直在靠著自己默默努力上進著；不如她那麼有自信，卻總是堅qiáng得惹人心疼。

    司明偉悄悄的嘆了口氣，對舒然說：「反正也是來了，就看看有沒有想看的書吧，也不算白來一回！」

    舒然凝立半晌，走到書架前，挑了兩本書，然後走出書房，跟司明偉的父母又寒暄了幾句，起身告辭。吳書琴滿臉意猶未盡，殷殷叮囑她一定要常來家裡，然後又熱切的吩咐自己兒子：「小偉，別傻站著了，快去送送舒然！」

    司明偉謹尊母命把舒然送出門口。舒然臨上自己車前，驀的轉回身，對司明偉揚了揚手中的書：「這兩本書，我選了好久，很喜歡呢！」

    司明偉笑了下：「這兩本書的確很好看。」

    舒然聞言倏地粲然一笑，嫣然嫵媚的對司明偉說：「我選好了的，我喜歡的，就一定不會放手！」說完上了車，發動好車子。準備離去前，又從車裡探出半顆頭：「我選好你了，我喜歡你，明偉！」說完不等司明偉有所反應，立刻縮回頭合好車窗，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