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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41:15 作者: 淘汰基因攜帶者
……
這一夜犯下的罪行如此罄竹難書。俞揚忍俊不禁道:「看來他不喜歡太體貼的伴侶。」
作者有話要說: 都是玩笑話,真的沒有色|情,是不是?
☆、第 14 章
常先生人生的第一次親吻發生在他二十一歲時,女人在慘然的月色下仰著臉,心神浮動地說:「你親親我呀。」他凝重地看著她皮膚上的霜華,疑心那是秋深的寒凍。唇交而齒未及相依,常先生急掩住口鼻,重重地打了個噴嚏。爾後一個道歉一個遞紙,竟都以為是偶然。直至屢次三番之後,常先生才意識到這是過敏的跡象,而過敏源正是鋪在她臉上的薄粉。
常先生回憶著這件往事,鼻頭隱隱發癢,不由地遠離了身後貼上來的女士。不過防止過敏只是原因之一,另一緣由則是,晨起時俞先生說要來接他去吃晚餐,雖然那時兩人都不甚清醒,但好歹已諾成,現下到了下班時間,如果不巧被俞先生撞見這副景象,大概是不合適的。為使人儘快離開,也忘了去爭執,常周胡亂地應了她提出的修改建議,等再打開那篇推脫不過的「科普文章」,仍是一頭霧水。
俞揚敲門而入,見他正對著只圓滾滾的虎鯨模型垂眉沉思,笑問:「在想什麼棘手的問題?」
常周重新看回電腦,怨艾道:「在修改一篇科普約稿,編輯讓我仔細想想,『1+1=2』和『1+1=2很有意思』之間有什麼差別。我實在不理解,『1+1=2』為什麼會『很有意思』?」
俞揚匆匆一覽,拍他的肩說:「你起來,我幫你改。」
「你懂弦論?」
俞揚占了座位,將那隻虎鯨模型塞進他懷裡,「我不懂弦論,但我懂弦論為什麼很有意思。你眼睛都紅了,去看看窗外。」
常周道:「我不放心,你修改,我看著,我怕你一句話用兩個成語,兩句話用一個典故,尋常人根本看不懂。」
俞揚笑彎了眼睛,一邊快速瀏覽,猶記得反唇相譏,「像你這樣一句話用兩個術語,兩句話用一個公式,尋常人就看得懂了?」
常周氣得用模型去啄他的背,虎鯨的圓喙在皮膚上劃,並無痛感,俞揚便隨他發泄。常周細審著,吝嗇地稱讚道:「還算樸實無華。」又悉心指出錯誤,兩人商量了大半小時,終於得出篇中學生能領會二三的東西。常周鬆懈下來,下巴貼在他肩上,調笑說:「這篇文章是隔壁莊教授牽線約稿,稿費友情價,只有兩千五,老闆,你要分幾成?嗯?」
俞揚轉頭去吻他的嘴唇,「常老師,你真是我的靈感之源,我又有新的問題了。我不要抽成,只要你晚上可以繼續為我解答……」
論及此事,常周免不了要落於下峰,「什麼問題?我不明白。我餓了,我們去吃飯。」掙扎不過,被他在耳邊不要臉皮地說了幾句渾話,叫嚷道:「你這個----算了,我現在也體驗過了,不過如此而已。」
這話犯了俞揚的忌諱,「什麼叫『如此而已』?」常周瞪視回去。
他不害羞了,卻平白無故地生起自己的氣來。去餐廳路上,俞先生以餘光打量他,實在想不通他聰慧的左腦和愚鈍的右腦究竟又在互博什麼,只好放下雜誌,忝顏執著他的手說:「在想什麼,和我說說?」
常周愈看他愈覺得無計可施,「我在想,你為什麼總是在想做那種事情。」更叫他想得急火攻心的是----「為什麼我也總是在想。」
依照俞揚的脾性,他該說「飽腹才能不眼饞」,但見他煩惱得極認真,便不忍心再逗弄,虛偽地說性|愛說到底不過是一種特殊的交流方式,積欲、解欲,皆是必要的信號傳達。「我愛你,需要傳達給你,所以這樣想;同樣的,你愛----」
常周捂他的嘴道:「你說了等同沒說。」
俞揚躲避著,笑著拆穿道:「你不就是想要我說,這一切都是出於人的動物性,好為你身為高等動物所獨有的理性辯護嗎?我可不贊同你!你別惱羞成怒----你倒是說,性|愛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他把話題攪得一團糟,使得原先的問題竟顯得不值得思考,常周卻笑了起來,順著他的話胡謅道,「也許它是一種淺急促呼吸導致的靜脈血液增多,畢竟它在實踐上往往體現為----」
一個恍然問:「皮膚變紅?」
一個斬截道:「----血壓升高。」
俞先生啞然失笑,自咎道:「是我目光『短淺』了。」
常先生縮在后座另一側想得滿面紅霞,半晌,攀上他的肩膀悄聲問:「下次能不能不開燈?」
代替小徐的新司機在前座聽得豎起渾身毛孔,默然將車內的燈熄滅。俞先生忍著笑,看他為了自證清白瞬而躲回了窗邊。
晚上,旺盛的解題欲在作息差異面前受了挫,兩人分房而睡。俞揚在書房工作到凌晨四點,小憩兩小時,又起床收整行李。常周晨跑回來,董升升已等在樓下。兩人互致問候,常周得知他們要去機場,遲鈍道:「這是臨時的行程?昨天他還和我說今天要去拜訪鄰市的老師。難道出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