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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41:15 作者: 淘汰基因攜帶者
等廚房的幫傭過來詢問過一次,兩人才發覺時間已近十點,常周驀然驚醒,催促俞揚去吃晚飯,自己則回客房準備休息。在床上翻覆了一小時,腦中紛紜的念頭好容易止住沸騰,十二點時,門又被敲響,常周揉著前額地去開門,門外果然又是俞揚。俞先生頂著一頭被窩造型出來的亂發道:「忘了問你,你喜歡沙漠嗎?我們去沙漠徒步旅行好不好?」常周被折騰得肝火燎原,憤怒道:「俞揚你冷靜一點行不行?我明天還要上班!」
失眠到凌晨,第二日常先生起床,發現嘴角潮紅一片,微動嘴唇,就皸裂似的疼。吃過早餐,正要出門,被俞先生挽留住,常周苦皺著眉指著嘴角求饒:「上火,不親了。」經過一夜,俞揚早已沉靜下來,聞言大聲笑道:「誰要親你?」將一罐維生素B塞進他背包的側袋,叮囑道,「午飯後吃。」
不日新年假期開始,老宅里除了輪換的安保人員,就只剩常俞二人。常周從某大的實驗室借來工具,興致勃勃地研究書房的電路。他盤腿坐在二層懸空走廊的地毯上,俞揚坐在格窗下翻著書,口中潑冷水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也』,小心重蹈劉梁的覆轍,這書房要是燒了,古籍院和文史所不會放過你的。」
他這純是受了冷落的怨言,常周領會不了,執意要對電路重操設計。地下室搬來的人字梯大了一號,放不進書架中間,常周索性拿著測電筆爬到書架上,俞揚心驚地叫他下來,蹲下身讓他騎到自己肩上。常周抓著他的頭髮指揮他到處走,頤指氣使夠了,撐跳下來,為他捏肩膀,打趣道:「現在知道找個體型差別大一點的對象有多重要了嗎?我這樣重,你累不累?」
俞揚氣結,「我吃力不討好是不是?」又想起董助理探訪毓山福利院時,聽人說常周嬰兒時只有兩隻手掌捧起的大小,像只是多胞胎中的一個。不知道將他拋棄的狠心的父母,看到他這樣挺拔、健康的模樣,會如何作想。
明日,兩個外甥被長姐打發過來。賀惜安解著圍巾和大衣,支使弟弟把背包里的文件袋給俞揚,說是投遞到了俞柳辦公室里,但收件人寫的是他的名字。打開文件袋,裡面是一個裝有光碟的白信封,上面潦草寫著「某某導演新作」。賀吟川踮腳看一眼道:「小舅舅還投資電影嗎?」賀惜安嗤之以鼻,「一看就是惡作劇。」俞揚把光碟推進客廳的播放器里,坐到沙發上等待播放。影片鏡頭由半西式的樓梯涉階而上,微晃著進入鋪著絨毯的走廊。
「這長鏡頭還挺有模有樣。」賀吟川坐在常周那條單人沙發的扶手上,手悄無聲息地往後圈,片刻,忽地僵直住,「不對,我怎麼覺得這拍攝手法有些眼熟,那個導演叫什麼----」
視頻里一隻手將一扇半闔的門推開,淫|聲浪|語倏然釋放出來,忽長忽短的,鏡頭移動到房內,只見床上赤條條的三個男性軀體錯綜地糾纏著、擠壓著,上下兩個還算纖長,中間夾著的,簡直像頭脹壞的死豬。
客廳里的四人措手不及,無不張目結舌,賀小朋友不僅見微知著,還見多識廣,率先反應過來,呲牙問小舅舅:「這不是『菜籽油』和他對象嗎?中間那個是誰?」
賀惜安躬身捂住弟弟的眼睛,教育道:「小朋友不要亂看。」
常周遮住賀惜安探尋的視線,伸腳去踢俞揚的小腿,「快去關了!」
俞揚拿出光碟,怔愣好久,才想清其中利害攸關,笑道:「汪湖溪和錢謙這兩人真不得了,一個扮激進派,一個搬保守派,把舉國上下騙得團團轉!」
賀家兩兄弟聽不明白,常周分析道:「你是說,汪湖溪和錢謙的對壘不過是政治手段,他們的目的其實是一致的?」
俞揚將視頻中那位政要在此事中的角色說給三人聽,賀吟川聽出重點,嬉笑道:「所以,小舅舅也被他們合夥騙了?」
常周問他打算如何,俞揚胸腔儘是濕柴啞火,踱了幾步,將光碟掰碎丟進垃圾桶,嘆氣道:「還能怎麼?這種醜聞現在捅出去,還不天翻地覆?」
俞先生痛心疾首,立誓以後再不參與這類事情,常周昧著良心安慰他結果還是好的,賀吟川不留情地戳穿道:「小舅舅在意的才不是他們蛇鼠一窩,他在意的是自己英明受損!」
大外甥在書房溫習功課,常周被小外甥纏著玩遊戲,俞揚暗示了幾回,常周只假裝不懂。等賀吟川去廚房找水喝,俞揚迅即走到他身後,克制道:「和我去樓上。」常周仰面看他,「你想做什麼?」他問得這樣天真,笑意不自覺地浮在眼睛裡,像笠湖的水,平鋪著十里湖光。俞揚渾身燠熱不已,他思索著該如何向他表達自己的訴求,常周忽而半跪著攀上沙發靠背,他愈貼愈近,嘴唇微張,俞揚以為他要吻上來,常周卻只是揪下一根不知何時黏在他頭髮上的絨毛,露出狡黠端倪,笑說:「我可不和你去,你自己去吧。」
他蓄意的捉弄很快自食其果,才走上樓梯,常周便感到身後的人跟了過來,快步走進衛生間,轉身鎖門,不過到底晚了一步,常周與外面推門的那隻手僵持著,身體也抵上去,俞揚循循善誘道:「開門,讓我進去,性壓抑要不得,知道嗎?」常周笑著抵抗道:「我可不覺得壓抑,你是色中餓鬼嗎?」那扇門在推拒間顫抖著,被迫做了打情罵俏的工具,它如果有口能言,定要奚落這兩人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