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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41:01 作者: 陳隱
強子不知道上哪兒找了根樹枝,抬手遞給阿偉,「偉哥,來,用這個捅!」
大非急得都快跺腳了,「不行不行,萬一鳥蛋掉地上碎了怎麼辦?」
強子一咬牙,準備踩著阿偉的肩膀挑戰更上一層樓,「那我上去掏,大非,你再挺一會!」
「哎哎哎,我不行我不行了……」大非吼得嗓子都破了音,膝蓋也慢慢彎下去。
強子拍著大非的後背鼓勵道:「男人的字典里不應該有』不行『這兩個字!你可以的!」
鍾未時笑出了聲,「加油啊大非,挺住。」
小區巡邏的保安原本端著飯盆餵流浪貓,一抬頭就看到了奇怪的畫面,於是邊跑邊喊:「欸欸欸——那邊那幾個人!幹什麼呢!幹什麼呢!」
顧禮洲眼瞅著剛疊起來的羅漢轟然倒塌,三個智障仰面朝天摔在地上,連滾帶爬。
黑背心翻花壇的姿勢猶如火箭劉翔,沖在第一,一頭碎發迎風而立。
落在最後的那個瘦子還跑掉了一隻拖鞋,猶豫著要不要回頭撿的時候,被智障隊友拽離了現場。
三步一回頭。
保安大叔拎著那隻人字拖,罵罵咧咧,「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顧禮洲笑得不行,聲音傳到了曹智恆的耳朵里。
「傻笑什麼呢你?」
「沒什麼,一幫神經病從醫院裡逃出來了。」顧禮洲舔舔嘴唇,慢悠悠地走回客廳,「那等你休息的時候我過去找你。」
李玉勤把飯菜端上桌,衝著客廳喊了一聲,「禮洲,吃飯。」
三菜一湯,口味清淡,都是顧禮洲以前愛吃的一些菜。
「嘗嘗看雞湯的味道怎麼樣。」李玉勤替他盛了碗米飯。
顧禮洲舀了一勺,笑容溫和,「挺好的。」
母子快有兩年沒見面,寒暄客套少不了,不過基本上都是顧禮洲聽他媽聊著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
之前經營美容院和咖啡廳都因為入不敷出轉讓出去了,整天閒在家裡沒事幹。
「做生意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顧禮洲放下碗筷,「你都到退休年紀了,就別折騰那些有的沒的。」
「那我一個人不是沒意思麼。」李玉勤輕嘆一聲。
顧禮洲看著她,欲言又止。
的確。
挺沒意思的。
被殘忍地剝奪了所愛和追求,就相當於失去了人生方向。
看起來什麼都不缺,可靈魂仿佛被抽空了一樣,幹什麼都提不起勁。
這樣的日子,他也沉淪在其中,所以感同身受。
「那你呢,現在還在寫東西嗎?」李玉勤問。
顧禮洲搖搖頭,「不了,沒什麼意思。」
李玉勤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往他碗裡添了只蝦,「多吃點,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嗯。」顧禮洲剝著蝦殼,忽然想到了什麼,「這附近有大點的藥房嗎?我藥忘拿了。」
「這都能忘啊。」李玉勤心疼地看著兒子,也不知道是湊巧忘記還是那些西藥的副作用太厲害,「最近上醫院瞧過嗎?」
「嗯。」顧禮洲點頭,「你放心吧,我沒事兒,挺好的。」
「那就好。」李玉勤微微一笑,「其實我現在什麼願望都沒有,就希望你能開心一點。」
顧禮洲也笑了笑:「我知道。」
「那你這陣回來住幾天?要不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我把隔壁那房間收拾一下,下午跟你去超市買個四件套?」李玉勤一連串地問著,眼裡充滿期待。
「不用那麼麻煩了,」顧禮洲低著頭,委婉地拒絕,「我就是隨便出來轉轉,東西都擱在酒店裡了,過兩天再上朋友那玩幾天。」
李玉勤「噢」了一聲,沒再堅持。
小時候因為工作的關係,沒時間照顧孩子,和兒子不親,離婚之後,常年見不到面,兩人的關係就更是疏遠了許多。
顧禮洲從來不主動和她談心,被逼著才跟擠牙膏似的交代兩句。
她無奈,也習慣了。
李玉勤起身收拾碗筷的時候,餐桌上的手機震了兩下。
她的手機沒有設置密碼,微信界面自動亮了起來。
消息來自一個』西城區特快追債小組『的群。
顧禮洲好奇地湊過去掃了一眼。
這個群里加上他老媽一共就五個人,看頭像就知道是剛才那幫神經病。
[皇甫]:阿姨!剛才忘記問您,有沒有二狗的近照?我想印出來去附近打聽打聽。
[偉哥]:其實近不近沒事,只要有就行。
[大非]:對!
好友是剛才在客廳聊天時候加的,他原本還以為是鬧著玩,沒想到這幫人還真當回事了。
警方都找不到的人,指望他們?
顧禮洲嗤笑一聲,移開了視線。
「怎麼不回消息啊?」強子盯著手機好半天,「這都十分鐘了,我他媽用腳搜也搜到了,會不會是沒照片?」
丟失了一隻』水晶鞋『的大非把腿擱在他大腿上,爭取吸引對方注意,「可能是沒看到吧,不用著急。」
強子掏出香菸給大家一人發了一根,想點火的時候發現沒帶火機。
鍾未時一摸兜,「完了,我的好像也掉小區里了。」
一幫人又把手裡的香菸全都還了回去。
愁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