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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39:51 作者: 封央
    但他前後挑了三次話題,匪一一上車後都不理他。

    她只是出神看著窗外,一句話都不說。

    「小姑娘,你去烈士陵園到底幹什麼?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小姑娘去就不怕啊?」

    師傅第四次企圖和她聊天。

    「……」

    黑夜下的路燈,一個又一個後退著,匪一一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

    「你倒是說句話,西郊那個烈士陵園不一般,一般的烈士可葬不到哪裡去,你要是去幹壞事,我可就不載你去了。」

    重成兩百斤的壯碩師傅,一聽就是個愛國人士。

    「挖墳。」

    匪一一終於肯看喋喋不休的司機師傅一眼了。

    「什、什麼?」

    師傅以為自己聽錯了,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抖了一下,腳下也嚇得猛踩著剎車。

    車子就這麼停在了路邊,匪一一看到街邊正好有個銀行,她就下車了:「你先等一下。」

    鐵鏟是被匪一一帶下了車的。

    她去取錢,很快就回來了。

    「小姑娘,你剛才說要去烈士陵園幹什麼?」

    體型高大又壯碩的司機師傅,追問著匪一一。

    「車費,一萬。」

    匪一一沒回答他,而是遞上剛從銀行取出來的現金。

    師傅看著厚厚一疊錢,卻不敢伸手去接了:

    「小姑娘,陵園裡都是對國家有貢獻的烈士,你去挖人家墳合適嗎?而且挖墳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正文 第426章 和他聊天

    師傅還真是苦口婆心的諄諄教誨著匪一一。

    但是。

    「我去找我男朋友。」

    匪一一一句話就徹底堵住了他的嘴。

    「……哦,男朋友。」

    師傅愣了好一下,愣得下意識接過匪一一遞過來的車費。

    但熱乎乎的車費拿到手時,師傅慢半拍的才想到。

    去烈士陵園找男朋友,她男朋友已經……犧牲了?

    「小姑娘,你也別太傷心,人生路還很長,你以後會有很多很多男朋友的。」

    師傅想安慰匪一一,但話說到最後卻亂了套了。

    「呸!我這嘴,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別放在心上。」

    師傅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嘴,給匪一一道著歉。

    他回頭看匪一一,見她還是神色落寞的看著窗外,就好像沒聽到他自言自語說了這麼多一樣。

    「你一個小姑娘不容易,我也不宰你了,我就收一百正常價,這錢你拿回去。」

    看著比他女兒大不了幾歲的匪一一,師傅於心不忍了。

    他從一疊現金里抽出一張,其餘的遞迴給匪一一。

    「說一萬就一萬,你快開車。」

    匪一一看也不看師傅遞迴來的錢,只催促著他快開車。

    她不收,師傅無奈只得先放一邊。

    知道她不想說話,師傅便沒再找她聊天,車裡放著輕緩的音樂。

    好不容易到底目的地。

    匪一一下車前,師傅叫住她:「小姑娘,我就在這裡等你,太晚了,你要回去的話叫不到車。」

    「謝謝師傅,但不用等我,我今晚不回去。」

    雖然和司機師傅素味平生,他這種長輩對晚輩的關懷,還是匪一一跌入谷底的心情,吹起了一股清風。

    她說完就下車了。

    師傅看著她下車,獨自一人在夜色中進了陵園大門,他並沒有驅車離去。

    這荒郊野嶺的,整片山腰上都是墳墓,她一個小姑娘就不害怕?

    好歹收了人家這麼多錢。

    就這樣把人放在郊外不管,看著壯碩不好惹的司機師傅,善良的擔憂著。

    她要是害怕找不到一個人,會嚇壞的。

    要是遇上壞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過兩天出現一則新聞。

    少女郊外遇害,他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基於種種良心上過不去的原因,司機師傅在山下等著,並沒有返回去。

    匪一一踏著夜色,再次爬上一階又一階台階。

    走到奉千疆的墓碑前。

    看著碑上的相片,她手一松鐵鏟掉落在了腳下。

    和相片裡的他對視大半響,匪一一在墓碑旁掃清了積雪,坐了下去。

    「你真的在裡面嗎?」

    匪一一的身體緩緩傾斜,腦袋靠在墓碑上。

    月光下白茫茫一片的山頭,視野明亮跟白晝差不多。

    「那天我問你,我們會不會一輩子都在一起,你說會的。」

    匪一一看著順坡而下一座又一座墓碑,聲音平緩的喃喃自語著。

    放眼看去,一個人都沒有。

    一座座冰冷的墓碑和這寒夜一樣,能讓人的心降到零下幾度。

    可身處其中的匪一一,卻一點也不怕這死寂一片的陵園。

    「你說的一輩子就這麼短嗎?」

    順手抓起一團雪把玩著,匪一一就像平日裡和奉千疆聊天一樣,語氣特別的平靜。

    正文 第427章 我們的孩子一定很可愛

    「你知道嗎?上個月我差點嚇壞了。」

    寒風瑟瑟的寒夜裡,冷風在山頭呼嘯而過,匪一一輕喃而出的聲音都被寒風帶出去很遠。

    「我大姨媽推遲了一個星期,那一個星期我既害怕又期待,我以為我懷孕了。」

    匪一一帶著厚厚手套的手,覆蓋在軍服的腹部上。

    「我害怕我會懷孕,因為我覺得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我還不想這麼早生寶寶。」

    「可我又期待能有一個和你的孩子,他一定會很可愛的,你說是嗎?」

    話落後,沉默在奉千疆墓前縈繞了好幾分鐘。

    「可是我沒有懷孕,我失落的想,可能是在土家村喝了太多中藥,內分泌失調了。」

    「你說,如果我要是懷上了,該多好。」

    匪一一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想到這裡曾有機會孕育她和奉千疆的寶寶,她的情緒就抑制不住的激動。

    如果她懷了,她肯定生下來。

    匪一一就這樣靠在奉千疆的墓碑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她說說停停,坐著不動就說了好幾個小時。

    從頭到尾,她的神色都極其平靜,就好像奉千疆還活著,她就靠在他身上,兩人只是單純的聊天一樣。

    「奶奶說你犧牲了,我覺得她在騙我,我都沒見到你最後一面,你怎麼會就沒了呢?」

    匪一一眨巴著純淨如初的黑白大眼,密長的睫毛已經染上了一絲薄薄的雪花。

    她喃喃自語著直起身,坐著側頭看向墓碑。

    「我想見你,讓我看看好不好?」

    匪一一輕輕撫摸著墓碑。

    隔著保暖的手套,她似乎都能感覺到墓碑的冰涼。

    她不喜歡這種隔著一層的感覺,脫下手套,冰涼的手指碰上墓碑,她已感覺不出是她的手比較涼,還是墓碑比較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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