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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37:25 作者: 阿嫻醬
就這樣折騰了一會兒,霍承安動怒了,一掌握住她的兩隻手腕,拽著她從床上起來,把她扯到浴室里。
趙貞被他拉著,腳步踉蹌,還不忘在途中一邊走一邊抬腳踹他。
霍承安氣的臉都青了,甚至想乾脆打暈她,讓她好好冷靜冷靜。
進了浴室,霍承安捉著趙貞的手不讓她亂動,一把將她摁在台子上,另一手抽出自己的皮帶,三兩下把她的手腕綁上。
「王八蛋!霍承安你這個王八蛋!」趙貞面朝冰涼的大理石桌,手動不了,腳拼命往後踹他。
「你再動我就把你的腳也綁上!」霍承安微微咬牙,摁住她的背,將她的遮蔽扯到膝蓋。
他眸色頓深,毫不留情地挺身。
趙貞驚叫一聲,他卻從喉嚨里發出隱忍的悶哼。
趙貞十指用力摳在大理石桌面上,罵道:「王八蛋----」
霍承安壓上她的背,腰間動作不停,氣息紊亂聲音喑啞:「你剛剛捅我的門鎖不是捅得很開心?現在換我在你身上試試,感覺怎麼樣?」
鏡子裡的他眉間似是擰著一團火,趙貞忍不住哼唧出聲,被他不要臉的話和噴灑在耳邊的灼|熱氣息臊了個大紅臉,登時燒紅一片。
她只能連聲罵著王八蛋。
後半段趙貞沒了力氣,任他肆意而為,霍承安似是特別中意這個姿勢,大理石桌面都被她趴熱了,他也沒說要換。
趙貞不鬧了,主要是鬧不動,心裡還是氣,他一回來就摁著她做這種事,把她當什麼了?想到這一點,越發板起了臉。
霍承安見她似是不高興,故意逗弄她,趙貞很快撐不住,一連聲叫著:「慢點……慢一點……」
霍承安俯身貼著她的背,在她耳邊低聲道:「舒服麼?慢點怎麼夠,不舒服回頭你又要怨我。」
趙貞忍著不發出聲音,他卻伸了手摸到前面來,大掌取代了大理石桌面。
稍稍一抬頭,趙貞便能看到鏡中的他和自己,裙子就不說了,被撕開一個口的衣服也越來越亂,然而身後的他卻西裝革履,風度翩翩。
鏡中的男人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趙貞清楚地撲捉到那一瞬情緒,氣得低下頭,紅著臉死活不肯再抬起。
一番雲雨收歇,趙貞連動的力氣都沒了,保持著那個姿勢在台邊趴了那麼久,不止腿軟,手臂也僵了。
唯一痛快的只有霍承安。
趙貞被他抱出去放在床上,頰邊髮絲粘著汗,貼在臉上,兩頰潮紅未退,無力的模樣惹得他看了好一會。
「以後每天讓劉嬸燉點湯補補,我都沒這麼累。」
若是有力氣,趙貞一定會抬腳踹他,可偏偏動都不想動,只能瞪眼看著面前的男人一臉輕鬆愜意地抽著煙。
趙貞不理他,閉上眼。
霍承安也不生氣,滿是饜足後的悠哉餘韻,目光落在她領口,裡面沒有往常的青紫,全是他的手掌肆虐後留下的痕跡,淡淡的指印,不多時便能消。
給她拉好薄被蓋上,他道:「我還要出去,晚上晚點回來。」
趙貞倏地睜開眼,一字一句說:「我還會去撬那間房間門!」
霍承安眸光一閃,頓了幾秒,挑眉道:「隨你,只是……你撬我的門,我自然要撬你,這樣才公平。」見趙貞臉上果然浮現羞怒交加的紅暈,他心情頗好,又道,「還有,你以後要是再這樣鬧,我就當你在向我求|歡。」
說罷也不等她反應,摸摸她的臉,起身走了出去。
趙貞怔怔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回神後,拉起被子把自己悶在裡面。
過了幾分鐘,她塞在枕頭下的手機突然響起,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先是一怔,第一反應是掛掉,而後想起宋惠心的事。
都過了一個禮拜,她都快忘了這件事。
接通電話,那頭的人果然是宋惠心。
「你今天有空嗎?我們見一面吧。」她道。
趙貞想了想,霍承安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便說好,「你在哪?我現在過來找你。」
宋惠心報了個餐廳地址,趙貞記下,從床上爬起來換衣服。
剛下地,便輕叫了一聲,腿下難受,她齜牙咧嘴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好幾遍,才堪堪適應那感覺。
該死的霍承安!
趙貞站在櫥櫃前挑衣服,心道他越是不讓,她就越是要去見宋惠心!
換上乾淨的衣服,趙貞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微微垂下眼眸。
其實不止是為了置氣,她想見宋惠心,是想聊一聊當初的事。
除了宋惠心以外,那些如今已經沒有立場對霍承安說的話,她不知道還能告訴誰。
☆、第46章 V章
趙貞和宋惠心見面的地點約在一間湘菜館。
其實剛認識的時候,宋惠心不會吃辣,只是礙於趙貞愛吃,兩個人時常混在一起吃喝,久而久之,她也成了無辣不歡的人。
服務生領路,到了二樓包廂外便微微點頭示意,轉身離開。
趙貞推開門,首先注意到桌上的兩碟開胃辣菜,涼嗖嗖的空氣里混合著辣椒香味,甫一聞就叫人食慾大起。
宋惠心已經忍不住在吃了,抬頭見趙貞站在門口,一愣,而後咧嘴笑開。
趙貞恍惚了一瞬。
以前她們一起出去吃飯,若是宋惠心先到,每每開門便會看到這般情形。她還笑宋惠心,一開始死活不肯吃辣,後來看到辣的東西就走不動道兒。
「進來啊。」宋惠心咬著筷子,見趙貞愣在門邊,對她招了招手。
趙貞笑笑,反手關上包廂門,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
「晚飯吃了麼?」宋惠心邊說邊摁下牆上的鈴,示意樓下可以上菜。
「還沒。」趙貞說,「接到你的電話我就出來了。」
沒多久,菜陸陸續續上齊,趙貞盛好飯,遞給宋惠心一碗。
「我們好久沒有這樣面對面坐在一起吃飯了。」宋惠心接過,嘆了口氣,「感覺好像還是昨天。」
趙貞輕牽嘴角,沒說話。
飯間閒聊了些有的沒的,大多是這九年裡各自的生活概況。
宋惠心和趙貞曾經是永山高中「雙霸」,這個外號不是因為她們有什麼過人之處,而是因為她們倆的家庭在當時的學生里是拔尖,入學時她們家各交了一筆數額不菲的贊助費。
偏偏她們兩個都不是安生的主,性格張揚潑辣,沒多久就玩在一起,整個學校不分年級,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她們。
「我爸還是老樣子,整天忙著做生意,每回見面都是聊些什麼『家裡又增加了幾間工廠』、『公司規模又擴大了多少多少』、『淨利潤又增長了幾個百分點』……沒勁透了!我媽呢,跟花蝴蝶一樣天天出去和一幫子女人交際,別人家孩子高考家長多上心,天天熬湯煮宵夜給補身體,到我這什麼都沒有,別提宵夜什麼的了,我從小到大就沒吃過幾回她煮的飯!」
宋惠心語氣頗為無奈:「我上大學的時候他們除了給我打錢根本不管我,現在年紀大了,想起我這麼個女兒了,見天兒催我回家,要麼就是催我結婚生孩子!我被他們鬧得頭都大了!」
「都說女兒是爸媽的貼心小棉襖,我看我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擦腳布!」
趙貞默默聽著她抱怨,唇邊淺淺帶笑,宋惠心的家庭情況她知道,是以即使隔了這麼多年,銜接起前情來毫無障礙。
看宋惠心如今的樣子,她家的情況似是比從前還要好了,趙貞心裡為她高興,卻仍然不免有一絲淡淡的傷感。
「你怎麼了?」宋惠心見趙貞臉色不對,止住話頭。
趙貞搖搖頭,「我只是想到以前,有點出神。」
宋惠心不疑有他,哦了聲,問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這九年去哪了?伯父伯母還好嗎?以前我去你家,你爸爸還說我們倆的脾氣看著像親姐妹呢……」
趙貞的心微微窒了一下。
「我爸他……八年前就去世了。」
宋惠心一愣,「去世了?」
「嗯。」趙貞說的雲淡風輕,眼裡卻沉沉一片,「出了場車禍,他和我媽都在那場車禍里去世了。」
趙貞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那座生養她的城市,也很久沒有回去祭拜過她的父母。
因為她始終無法原諒她父親。
宋惠心的家庭和趙貞家相似卻又不同,其中明顯的區別就在於父母的態度。趙貞的父親不是個只在意生意的人,相反他很顧家,趙貞的驕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他寵出來的。
他是個好丈夫,也是個好爸爸,一直到十七歲,趙貞心中完美男人的範本都是他。
然而那一切只到十七歲,午夜夢回,趙貞時常在夢到後來那些事情時,哭濕枕頭。
愛家顧家的父親突然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父母美滿的婚姻一夕破裂,以往溫馨的家庭不復存在,只要回到家裡,等待她和趙祁的就是兩個大人間波濤洶湧的冷暴力。
不,也不能算是冷暴力。
他們大多時候不交流,但總是時不時廝打起來,一句不合,或是一個字引發不快,兩個人便不顧還有兒女在場,拼了命地扭打。
客廳里的東西砸了又換,玻璃碎了,電視砸了,頭破血流也不管,趙貞就那樣親眼看著從前恩愛的父母像是仇人一般彼此厭惡痛恨,她哭鬧、阻攔亦或是沉下氣勸兩個人好好談談,都沒有效果,不管當著她的面承諾了什麼,他們隔天依舊重複前一天的過程。
漸漸的,父親對她的態度變了,不再和顏悅色慈愛有加,連聽她說一個字都顯得不耐煩。
趙貞覺得整個世界都崩潰了,她不知道該對誰說,在學校里,話越來越少,神情越來越陰沉。
霍承安問過她,可是看著他那雙乾淨的眼睛,趙貞說不出口,只能推脫,說沒事,真的沒事。
宋惠心也曾察覺過她情緒不對,趙貞只說家裡有點事,她便沒有再追問。
她父親的生意越做越差勁,工廠紛紛關閉,資金也出了問題,很快,老家待不下去,當聽到父親說要搬家到另一個城市,轉學手續已經在幫她辦理時,趙貞腦子裡緊繃的那些弦,終於繃不住,斷了。
趙貞和他吵了一架,把所有憋在心裡的話統統說出來,聲嘶力竭,哭得眼睛腫了,聲音啞了,揪著他的衣袖對他吼:「你看看我們這個家!你看看我們家變成什麼樣了----!」
重重的一巴掌打消了她心底最後一絲期待,她記得她父親說:「我生你養你不是讓你來教訓我的!」
再往後,老師突然找她談話,一個字重話都沒有說,卻偏偏讓她的心像被刀扎一樣難受。
「你覺得你這樣真的對霍承安好嗎?他是多好的一個孩子,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他的家庭情況,讀書是他唯一的出路,你如果真的喜歡他,不應該這樣干擾他!」
她想,她這輩子都會記得老師最後說的那七個字----「趙貞,你會毀了他。」
她渾渾噩噩從老師辦公室出來,抬眼看去,在樓下等她的霍承安站在公告欄前,沉沉看著大紅色月榜上的排名。
他的名字在第二,第一名後面,是從前不曾見過的陌生名字。
那本應該是他的位置。
趙貞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他的校服比別人白,她知道,只要埋頭進他懷裡,就能聞到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米分味道。
他年邁的奶奶總是坐在門檻前,在坑坑窪窪的青石地板上放一個大木盆,用那雙皺巴蒼老的手,一下一下搓洗他的衣物。
她去過他家很多次,也嘗試過用木刷子,替他刷洗外套。
所有的一切都亂了。
趙貞不記得那天她望著霍承安的背影看了多久,大概和他在月榜前出神的時間一樣長。
忘了過去多久,總之,她和霍承安提了分手,一直到全家離開那座城市,她沒有再聯繫過他一次。
之後的事情發生得像災難一樣突然。
對趙貞的家庭來說,確實是災難,外面的那個女人跟著到了搬去的城市,並且懷孕了,她父親要離婚,母親不同意,兩人再次恢復之前爭吵廝打的生活。
每到那樣的時刻,趙貞就把趙祁帶到自己房間,一邊寫作業一邊哄他,說不怕不怕,做飯洗碗洗衣服,所有的事情落在了她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身上。
可能是老天爺嫌他們家太亂了,沒有給她熬過去的機會,卻是直接伸手,替整件事畫上了句號。
她的父母說好三個人坐下談判,在去找那個女人的途中卻又突然爭執起來,兩個人在車上廝打,最後撞上路杆,雙雙死亡。
僅剩的工廠和房子全都被拍賣用於償還債務,好在最後剩了一點零頭,讓趙貞姐弟不至於馬上餓死。
趙貞那時候已經過了十八歲,正是高三的最後一年,她在拿到高中畢業書之後,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不停打工撫養趙祁,開始了奔波生涯。
「我原本有想過,等事情平息以後再去找霍承安,只是沒想到後來會一夜之間家破人亡……」
趙貞眼圈深紅,吸了吸氣,強撐著嘴角笑,「他是有大造化的人,可我連書都沒念完,在社會底層靠賣苦力維持生計,從我放棄讀大學的時候起,我就知道,我和他的人生,註定會越走越遠。」
所以,在她決心要擔起撫養趙祁的責任時,她就把所有能和霍承安聯繫上的東西刪了,決絕地,想要徹底淡出彼此的生活。
宋惠心沒想到她身上發生這麼多事,用紙巾擦著眼淚,鼻尖都哭紅了。
「你應該找我的!趙貞,你應該來找我……」宋惠心哭著說,「你怕和霍承安差距太大,可我們是朋友,為什麼還跟我計較這些?你不是不知道我多會糟蹋錢,念大學糟蹋的那些都能買房買車奔小康了,我還會養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