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頁

    藍母越說越傷心，最後乾脆放聲大哭起來，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還好藍幻及時扶住，「媽，別說了，盈盈需要我們。」

    「你走，你走。」藍母哭了一會兒，突然發瘋一樣的指著夜北吼道：「你滾，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滾~」

    「伯母，我不會走。」這么半天了，夜北終於說了一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卻是十分的堅定。

    「你說什麼？」藍母顫抖著手指指著他。

    「伯母，我不會走，今天就是你打死我，我也要在這守著盈盈，她不好，我不會走。」夜北說：「是我對不起盈盈，我願意用我後半生補償她。」

    這是……我驚訝的瞪大眼睛看著他，終於肯接受，肯認愛了！可是，為什麼要搞成現在這樣才肯認。

    不禁把目光看向那扇緊閉的手術室的門，藍盈盈盼著這一句話，盼了這麼久，終於盼到了，她卻躺在手術裡面，不能親耳聽見。

    「盈盈用不著你的補償，你補償的了嗎？」藍母突然像是發了瘋一般，嘶吼的指著夜北，「當年盈盈那麼信任你，你對她做了什麼，你毀了她的清白，你補償的了嗎？」

    轟！的一聲。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藍母說什麼，清白，誰毀了誰的清白！

    我偏頭看向夜慕辰，他的表情，顯然也和我一樣震驚，目光看向夜北。

    我也隨著看過去，希望能從夜北的臉上找到什麼答案，希望這只是一個誤解，但，下一秒夜北的話，卻讓我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年的事，我對不起盈盈，今天的事，也是我對不起她，我會用我後半生幾十年的時間贖罪，我不會放棄。」

    他這是，承認了！

    不，不可能，夜北不是那樣的人，何況，十年前，藍盈盈還未成年，還是個孩子，夜北雖然已經二十歲了，但，這不可能啊。我總算明白，為什麼當年好好的，藍家會突然不讓兩個人聯繫，為什麼十年前夜北會對藍盈盈不告而別，為什麼十年後再重逢，夜北會是這樣的態度。

    可是，我不相信，夜北不會做出那種禽獸的事情，他不會。

    儘管他承認了，儘管藍母說的義憤填膺，但我不信，這一定有誤會。

    「藍伯母，你在說什麼，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還有什麼誤會？」藍母邊哭邊說，「當年我們一家都很感謝他對盈盈的照顧，孤兒院的幾年，是他幫助盈盈走過了最艱難的時候，我們視他為恩人，盈盈也最信任他。可是，沒想到他卻干出那麼禽獸不如的事情，盈盈才十三歲啊，他怎麼下得去手……」

    我的心，隨著藍母的哭訴慢慢下沉。

    「這本來是一段不光彩的往事，我們全家都不想再提。那年夏天，他說帶盈盈上山去玩，我們也沒想那麼多，結果，結果就出了事。

    我們趕到的時候，盈盈昏迷著，躺在那，他就坐在一邊……」

    藍母雖然說得斷斷續續，也有些遮掩，但我還是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也想到了當時的場景。我很同情，試問任何一個母親看到自己年幼的女兒發生那樣的事情，都無法接受的吧。

    「這麼多年了，盈盈一直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他給盈盈下了藥。如果不是念在他曾救過盈盈，如果不是怕盈盈接受不了，我們怎麼會隱忍到現在，早就把他送進監獄了。」

    她說的這番話是真的，但我想，或多或少，也顧忌著夜家的面子吧。

    可是，我總覺得，這事情不大對勁，疑惑的看向夜北。可他，卻只是抿著唇，一言不發，雙眼還定在手術室的門板上。就好像，與世隔絕了一樣。

    我抿了抿唇，扭頭看向夜慕辰，偷偷的扯了下他的衣角。夜慕辰低頭看我，和我交換了一個眼神，很顯然，他也不信。

    藍幻扶著藍母，藍父只是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

    「伯父伯母，當年的事，你們有調查過嗎？」我想了下，還是問了出來。

    知道是揭人傷疤的事，也知道我這樣問，有些殘忍，但是不問，我心裡不踏實。就好像有一個聲音牽引著我，一定要弄清楚。

    「不用查了。」回答我的是藍父，他慢慢的轉頭看向我們，扯了扯唇角，「是他自己承認的。」

    ☆、第243章 屋裡的桌球聲

    這……

    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抿了抿唇，幾次欲言又止。

    我看向夜北，他翊然置身身外的盯著手術室。藍家父母說的是真的嗎？我還是不信。我不是偏心，憑我女人的直覺，夜北一定沒有做過這種事。可他為什麼要承認呢？

    我滿肚子的疑惑，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我們沒來晚吧？」正在這時，我哥帶著小武來了。

    我們還沒回過神，已經有一個護士從手術室里出來，把小武迎了進去。

    「哥！」不用多說，看到小武來了，我的心裡多少有了點底。

    「嗯。」白塵看了我一眼，直接走到夜北身邊，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別擔心，小武會儘可能的保住盈盈的腿。」

    夜北這時候終於有了反應，慢慢的轉過頭，看了看白塵，什麼都沒說，就又轉了回去。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眼睛恨不得都不眨。

    我嘆了口氣，看藍母依舊在不停的抹眼淚，藍父雖然沉默著不說話，手裡拿著一根煙，一直捏著，沒有抽。

    「伯父，伯母，放心吧，小武的醫術非常好，盈盈不會有事的。」

    雖然這種安慰的話，此時此刻有些蒼白，他們也未必聽得進去，但多少能讓他們安心一點，起碼，不至於那麼悲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個手術進行的很漫長，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夜慕辰幾次要送我先回家，都被我拒絕了。沒辦法，他只好寸步不離的守著我。

    夜幕悄悄的降臨，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藍盈盈被推了出來，轉入病房。

    「怎麼樣？」夜北風一樣的衝過去，問小武道，目光卻是盯著，藍盈盈那蓋在被子下的下半身。

    我看到他顫抖的伸出一隻手想要去掀開被子，卻又退縮了。

    藍母在藍幻的攙扶下，跟著先回了病房，只剩下藍父。我知道，他是在等小武的結論，他相信我們。

    小武摘下口罩，眉頭緊鎖，「現在看情況還算不錯，腿保住了，但是，能不能用，還是未知數，這個我不敢保證。」

    「這是什麼意思，不是保住了嗎？」夜北說。

    「我只是保住她不截肢，其他的還要看情況。」小武說：「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有可能會落下殘疾。」

    聞言，夜北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痛苦，可也只是一瞬間。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我知道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此刻卻像是一聲悶鼓，重重的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連藍父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