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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35:14 作者: 暮小哥
我開始積極的接受治療,排異的情況也漸漸減弱。一個月後,我終於可以出院。
爺爺和我爸從度假村回來,已經知道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兩個來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我知道,他們心裡都難過。
尤其是爺爺,早年就白髮人送黑髮人,一顆心思全在夜慕辰的身上,好不容易孫子結婚生子,以為可以過安穩日子了,這突然又遭到這樣的變故,音訊全無。
可他並沒有怪我,只說是應該的。
爺爺和我爸讓我們不用有顧慮,孩子他們帶,還有保姆,讓我們專心去找夜慕辰。
我們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尤其是寧晨,出入境的資料都查過了,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小武的說法是他可能凶多吉少了,畢竟,當時他被接走的時候,情況很不樂觀。可是我相信,他還活著,我的心裡堅信,他一定活著。
只是我開始習慣了每個晚上,坐在窗邊,看著天上的星月,想著他是不是也在跟我望著同一片天空,是不是也像我想他一樣,想著我。
就這樣,我在對他的思念和牽掛中,度過了一個又一個不眠之夜。
直到那一天,我和漫步雲端合作的手遊發布會。當時,已經接近尾聲,記者們正在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我不經意的一瞥,看到門口一個身影閃過。
是她!
幾乎是下意識的起身就跑了出去,毫不在意當時在場眾人的訝異,連向明輝叫我我都沒聽見。
寧晨因為是主場之一,加上也擔心我現在的身體,所以也跟著出席了發布會。見我這樣,他緊跟著追了出來。
「怎麼了?」
「楊田蕊。」我說:「我看見楊田蕊了。」
寧晨四下望去,「你是不是眼花了?」
「不會的。」我很肯定的說:「我絕對不會看錯,就是她。」
一邊說一邊四下尋找著,可卻沒了她的身影,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對面的街道上駛過一輛計程車,一閃而過的車窗里,我看到了後排座椅里的女人。
「在那!」就要去追,被寧晨一把拉了回來,「你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個軲轆,我去開車。」
我不得不承認,寧晨比我想得周到,也比我理智。他給交警隊打電話報了計程車的車牌號碼,又告訴了大概位置,很快,那頭就傳來了定位圖到他的車上。
「計程車上高速了。」寧晨看了眼定位圖,「看樣子是往A市去的。」懊惱的拍了下方向盤,「該死,我怎麼就沒想到他會在A市。」
自從他消失後,我們把尋找他的方向大多放在了國外,還去了台灣,卻誰都沒想過他根本就沒走。
「楊田蕊突然出現不是巧合,一定是夜慕辰讓她來的。」經過這麼久,我已經不再像剛開始時候那樣浮躁,已經能夠冷靜的分析。
寧晨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目光,「他在暗中關注你。」
追隨著計程車,我們到了A市的一家私立醫院。不等寧晨挺穩車子,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跳下去,差點摔倒。
「你慢點。」寧晨嚇了一跳,忙跑過來扶住我。
我沒說過,快步走進了住院部大樓,幾經問詢,終於找到了夜慕辰。原來,他一直住在這裡。聽一個護士說,他的情況一直不太好。
近鄉情更怯,說的就是我現在的心情。找了幾個月的人,如今就在咫尺的距離,我卻不敢推開那扇病房的門了。
「進去吧。」身後突然傳來楊田蕊的聲音,我愣了下,轉身看過去,見她微笑著看著我,「總算,沒讓我失望。」
我怔了下,恍然大悟,「你是故意引我來的。」
「不錯。」她上前一步,將手裡的保溫杯給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他也一直記掛著你。他也是死裡逃生,身體一直不太好。」
我接過保溫杯,對她點了點頭。
「去吧。」她說著看向寧晨,「我們出去走走。」
寧晨看了看我,抬步先走了。楊田蕊勾了下唇角,隨後跟了上去。
顫抖著雙手推開了病房的門,雖然是此時正是正午,但病房裡擋著窗簾,顯得有點昏暗。我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那高大頎長的身影,此刻那麼安靜的躺在上面,手上,還掛著點滴。旁邊還有一台體徵檢測儀,雖然現在並沒有用,但可以想見,這是以備不時之需,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夜慕辰過去的幾個月里,身體出現過危機。
我慢慢的走過去,生怕這是一場夢,稍不留神就醒了,他就不見了。
他的雙眼緊閉,熟悉的容顏此刻十分蒼白,連一向紅潤的唇都沒有什麼血色,消瘦的眼眶都塌了下去。
我呼吸一滯,喉嚨緊的發澀,心臟難受的一抽一抽的。
為了我,他到底受了多少罪。
我從來沒想過,像他這樣的人,有一天會如此脆弱的躺在病床上,如一隻易碎的瓷娃娃一般,這麼的弱不禁風。
「慕辰----」我輕聲低喚,並不是想要叫醒他,只是想單純的想要叫叫他的名字。
他睫毛輕顫,似乎聽到了我的聲音,下一秒,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愕。
「朵朵?」他的聲音很沙啞。
「你還記得我。」吧嗒一聲,淚水不受控制的掉在了他的手背上,他手臂一顫,慢慢的抬起來,用指腹擦掉我眼角的淚水,「你身體,好了嗎?」
「不用你管。」我負氣的說:「你既然都丟下我了,還管我好不好幹嘛。」
「對不起!」他無力的吐出這三個字。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再也忍不住,撲倒在他身上,抱著他大哭起來。
「別哭啊。」他身體僵了一下,然後,雙臂環住了我的肩膀,「聽話,你剛做完手術,不能這麼激動。」
我不理會他,哭的更大聲了,「夜慕辰,你知不知道我多恨你,一百零八天,我找了你一百零八天了,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對不起。」他還是這三個字。
「除了對不起,你還會不會說別的。」我低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多過分,你以為你這樣是為我好嗎?你留下一顆腎和所有的身家不聲不響的就走了,你以為你這樣很偉大是嗎?」
「我沒有。」
「你沒有,那這些都是誰做的?」我抬起頭,「如果我今天不找到你,你預備怎麼辦,躲著我們一輩子嗎?」
「我沒想過,自己還能活。」他低聲說,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聽了,心裡更是酸脹的無以復加,好像有一隻手在攥著我的心臟,連呼吸都痛得撕心裂肺。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房間裡,只聽到我的哭泣,和他微微的嘆息。
直到有護士進來換藥,我才停止了哭泣。
「扶我一下。」他沖我微微一笑,伸出一隻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