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2023-09-23 17:28:11 作者: 鄭小陌說
    他用手心拍了下劉國珍的額頭,三十出頭的劉國珍笑得像個小孩子。

    她盤腿到沙發上,正對劉國才,拿筷子戳他一下,說:「哎哥,我今兒見著個很稀罕的病號。」

    劉國才沒什麼興趣,視線又轉回電視劇上,嘴裡敷衍。

    「是麼。」

    「是啊。」劉國珍說,「個小孩兒,十三,個頭比我還高,長得賊漂亮。」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下,劉國才把頭扭過來了。

    「是嗎?男孩女孩。」

    劉國珍拍了下沙發,興奮地說:「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是個真兩/性畸形的雙性人!我幹了十年了,第一次見真的真兩性!」

    劉國才眯了下眼,金絲鏡後綻放一個迷人的笑。

    「很稀罕?」

    「對啊!」

    「之前怎麼沒聽你提。」

    「嗨。」劉國珍低頭扒拉飯,「人家是老吳的老客戶了,那孩子媽媽算個中游有錢人吧,倒是挺出名的,姓左,也是個罕見姓,幹什麼……知識服務的。」

    劉國才感到血在血管中勃勃跳動。

    「是麼。」他輕輕問,「那孩子叫什麼?」

    「我不好透露病號信息的啊。」

    「沒事,我又不認識她。」

    「……行吧。」

    劉國珍說。

    「它叫蘇驚生。」

    第30章

    蘇驚生。

    蘇驚生,蘇驚生, 蘇驚生。

    蘇驚生進了校門。

    蘇驚生去食堂打飯。

    蘇驚生出下午操。

    蘇驚生出教學樓, 穿過操場去搬化學作業本。

    蘇驚生收拾書包。

    蘇驚生, 蘇驚生, 蘇驚生。

    「蘇驚生。」

    蘇驚生抬頭。

    叫住她的外班女孩探著頭,「劉主任叫你去他辦公室。」

    蘇驚生的動作一頓。

    「劉主任說什麼事了嗎?」

    女孩搖頭, 「我不知道。」說完她就走了。

    蘇驚生在原地猶豫了一會,低頭快速把東西劃拉到書包里, 探身從窗口看了看校門前, 包往背上一甩往外就去。

    跑。

    蘇驚生大踏步地前行。

    跑。

    越過教學樓。

    跑。

    穿過小花壇。

    快跑。

    校門, 別班,鬧哄哄的放學隊。

    蘇驚生身上已經出汗了, 她喘著粗氣一下插/進隊伍里, 本班的班主任已經走了, 那班班長也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蘇驚生誰也沒理會。

    她回頭看了眼辦公樓,門裡黑漆漆的, 張著口。

    吞咽。

    蘇驚生跟著大隊一起胡亂地走出校門,到了外面, 她快步前趕,一直走出五六米才慢慢緩下腳步。

    長舒了口氣,蘇驚生掏出手機, 邊看著邊繼續往前走。

    她掏手機本是想給左忱打電話,可手機頂端消息彈窗,蘇驚生一下被勾引, 打開微博刷了幾下。

    離校門已經有段距離了,她的氣兒稍稍喘勻了些。

    蘇驚生抬手,擦掉頭上的汗。

    肚子已經不痛了,可衛生巾沉甸甸的很不舒服,她的身體條件又不能使用衛生棉條,衛生巾穿著,走起路來又熱,棉料還不停摩擦,不止下面,前面有時候也有輕微的反應。今天上體育課,她慶幸自己幸虧穿得是裙子。

    要不要把這事跟左忱說說……蘇驚生撓撓臉,腦子裡亂七八糟。

    前面忽然一片陰影。

    一片幾乎不出所料的陰影。

    蘇驚生低著頭沒看,向左一步,陰影也向左一步,她又向右,陰影也向右。

    蘇驚生抬起頭。

    「不好意思,您----」

    啊。

    蘇驚生無意識地想。

    他笑得好像那個能面啊。

    「蘇驚生,老師叫你,你怎麼跑了呢?」劉國才把買的東西換到單手提著,右手拍拍她的肩,手停落在上面。

    用力。

    扭。

    轉身。

    前行。

    「幸虧老師買東西回來的及時,不然就要錯過你了。」劉國才笑盈盈的,俊秀的臉沒有半點陰暗。他米色褲子白襯衫,在四點的夕陽下微微發光,蘇驚生露出的一小節大腿也在夕陽下微微發光。

    於是蘇驚生的餘光里是劉國才的全身,劉國才的餘光里,是蘇驚生的那節大腿。

    劉國才真的是個好老師。

    他溫柔地扶著蘇驚生,兩人穿過校門,穿過操場,穿過打掃值日降旗的學生,幾乎每個學生都會打招呼,幾乎每個學生他都回答。

    他溫和地笑著,昂首闊步,春風滿面,像攬著自己的第86個妾,巡視自己領地的仁皇。

    既然是皇,有過多少妻子,溺死過多少私生子,又有什麼關係。

    法不責貴,貴高於法。

    朕心甚喜,朕心甚慰。

    來吧,來,我們到寢宮裡去。

    【咔嗒】

    落鎖的聲音像太監尖細地勸和。

    「皇上,該安寢了。」

    好啊,好啊。

    好。

    蘇驚生的書包掉在地上。

    她被進門便兇相突露的撲壓震懾,肩上的書包掉落下去。像每個不經事的孩子,缺乏心靈的訓練,在事情來到面前時,連哭都忘記。

    「乖孩子,你跑什麼?嗯?噓----老師會對你很好的。」

    她是應該想哭的。

    可她忘記了哭的方法,即使現在沒有消除遊戲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已經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當然了,她已經能夠感到痛苦。

    「劉主任……唔----!」

    劉主任。

    主任,主任。

    主人。

    「乖----」

    蘇驚生從沒聽過一個成年男人的聲音甜膩成這樣,低沉的聲線拉成糖,她掙扎著一腳踩下去,就越沾越多。

    發膩到令人從胃的深處作嘔出來。

    她聽到他用這種這種聲線敘敘而言,聽他訴說她對他有多麼特別,她是他灰暗乏味的教學生涯中,多麼亮的一道色彩。

    她聽他說他喜歡了自己多少年,聽他說自己忍耐了多長時間,聽他將自己比作朝起的露,比作《辛德勒名單》中唯一的那件紅大衣,聽他漸漸喘息起來,聽他的話語奔出野獸。

    他的語速怎麼會這麼快,這麼多的事,他只說了十幾秒。

    「原來是這樣的……」

    她聽他說。

    「既然能來潮,就能進去吧。」

    她聽他說。

    三角的內褲在安全褲後陷落。

    內褲是左忱給她買的,她是豬年生的,她就給她買很多小豬。前面有耳朵,後面有尾巴,棉質的尾巴禿著,慢慢被趕到大腿以下。

    蘇驚生仰面看著,感到滴著汗的劉老師比她更像一頭豬。

    之前怎麼沒想過,原來他梳背頭是為了遮掩斑禿,原來好看的人也能這麼猙獰。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