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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8:11 作者: 鄭小陌說
    紅姨把菜端上桌,擦擦手問他:「小驚生等不等左小姐吃飯啊?」

    蘇驚生還沒說話,浴室里左忱的聲音就出來,又遠又悶。

    「你先吃吧,多喝點湯。」

    紅姨把熬的高湯盛出來一碗給蘇驚生擺上,蘇驚生小聲道謝。她說:「左小姐心疼你,怕我年紀大了記不住,還打電話提醒我,你可得多喝點。」

    蘇驚生笑一笑,軟軟地說好。

    紅姨已經小六十了,頭髮剪短燙了灰的卷,身體更發福。

    人年紀一大脾氣就黏,比從前也絮叨,左忱手夠不著的時候,她就承包了蘇驚生隔輩的親情,待他一直很好。

    三個天南海北沒絲毫血緣的人,客客氣氣一塊過了近十年。

    蘇驚生說:「紅姨,你吃一點吧?」

    紅姨說:「你吃吧,我裡頭還看著別的,新廚房用得不順手,得習慣習慣。」話落她又回廚房裡去了。

    蘇驚生吃了一會,起身拿只空盤子盛了菜,去敲浴室的門。

    左忱沒有應聲。

    蘇驚生推門進去,她衣服都沒脫,閉眼靠著浴缸,散的長髮半搭在裡頭,洗了一半干一半,上頭還有沫子,地上的手機一會一亮,消息就沒斷過。

    就是這種時候。

    蘇驚生清晰地聽到左忱的背脊咯咯直響。

    蘇驚生把盤子擱在洗臉台上,挽袖子幫她撈頭髮,小心搓搓乾淨。

    左忱眼都沒睜,低聲說:「吃飽了?」

    「嗯。」

    蘇驚生擰乾她的頭髮,四肢著地跪爬著,貼得離她很近。他的嘴裡有玉米味,香香的,和話語一塊吹在左忱臉上。「我拿了燉玉米過來,還有海蓉,你吃一點吧。」

    「……」

    「我只拿了一點。」

    左忱睜開眼,吸口氣撐著坐直。蘇驚生把盤子給她,左忱接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剛吃了一口,外頭一陣敲門聲。

    說是敲,不如是鑿。左忱放下盤子,蘇驚生能看見她兩頰咀嚼的力度。

    她撐膝站起來,走去開門的腳步帶風,顯然知道來人是誰。

    玄關跟前開鎖,拉門,不等對方說話,左忱咆哮一樣罵道:「陳禮,操/你媽的你趁早滾蛋!」

    第20章

    蘇驚生隱約能聽懂是在說公司規劃和分紅的事,他站在浴室門口, 看著兩個人激烈地對罵了二十分鐘, 左忱扇了陳禮一個耳光, 陳禮差點拿菸頭燙她的手。

    但很快就好了, 情緒消下去,理智很快上來。

    上回也是這樣。

    沒多久左忱把陳禮讓進來, 兩人站著分了左忱在浴室里喝剩的那半瓶酒,坐下吃了兩口菜。

    這時候蘇驚生已經回樓上學習去了。

    陳禮看了眼二樓的轉梯, 彈掉菸灰, 問左忱:「它省心不省心?」

    左忱蹙眉說:「省不省心你不也不看, 別轉話題。」

    陳禮夾著煙,用拇指撓撓眉毛, 說:「董事會的意思是儘量明年就上市。」

    左忱的語氣梭線一樣直冷, 「我問你的意思。」

    陳禮說:「他媽的我又不是董事長我能有什麼意思?反正前天的會開完就基本定了, 年底你和CEO必須出方針。「

    左忱沉默片刻,捏捏眉心說:「我還是不建議這麼快就集資套現, 這幾年二三線城市發展的很好,再遲兩年不行麼。」

    陳禮夾著煙虛晃她, 「那你有本事就在下季度報表兒里寫明白。」

    左忱聽出她的諷刺,深吸口氣,低聲罵:「短視的傻逼。」

    陳禮嗤笑, 「誰比誰聰明啊,得了吧,又不是看不明白, 就是急著撈錢。」

    兩人又聊一陣,喝的酒上了頭,陳禮起了點興致。四下看看,她問左忱:「哎你這兒還有酒沒有?」

    左忱仰靠在椅子裡,閉著眼說:「要喝找你的大麥丹去,一會蘇驚生好寫完作業了,我得給他檢查。」

    陳禮嘖著舌坐下,「真是不一樣了啊小忱兒。」

    左忱閉著眼翻了個白眼。

    廚房裡之前就有輕微的響動,現在停下來,紅姨擦淨手出來。陳禮扭頭看見她,抬手一打招呼。

    「紅姨,還沒走啊。「

    「是啊,今天有點晚,廚房用得不太熟,陳小姐吃飽了嗎?不夠廚房裡還有湯燜著。」

    陳禮擺手,「飽了飽了,謝謝啊。」

    「沒什麼的。」紅姨很和氣地笑,走過來像摸蘇驚生的頭那樣,摸一摸左忱。「左小姐吃飽了嗎?廚房裡有湯。等下小驚生學習出來,你記得囑咐他睡前喝一碗。」

    人年老了,來去全是車軲轆話。

    左忱也對她笑一下,低聲說:「我記住了,您走吧,路上小心點。」

    「那好的,我走了。」

    紅姨穿上鞋出門去了。

    客廳里靜下來,煙無聲的燒,一時半刻沒有人說話。

    過了一會,左忱摁滅煙說:「走吧。」

    陳禮抬眼看她。

    左忱說:「你要喝酒去胡執那,我廚房裡有個保溫膽,你正好灌點湯帶給他。我一會要給蘇驚生看讀後感。」

    陳禮站起身伸個懶腰,咧嘴說:「喲,今兒怎麼了,還讓帶湯給他。」

    左忱去廚房拿保溫膽,彎腰說:「他那麼面一個人,我嚇唬兩三回都躲著沒真跑了,現在想想挺有份兒,跟你真是倒八輩子血霉。」

    陳禮明白了她的調侃,倚著門笑說:「哎小忱兒,你不能因為今兒覺得我不好,就死命同情他啊。背著我住了四年咱皇城根兒的地下室,那是他樂意,我沒求著他給我當姘頭。」

    左忱背著陳禮又翻了個白眼。

    盛好湯,她扭緊蓋遞給陳禮,面無表情地說:「趕緊滾蛋。」

    陳禮接過保溫膽,笑嘻嘻地親吻她眼皮。兩人一齊出了廚房,正看到站在樓梯間的蘇驚生。

    陳禮揮揮手,「小玩意兒寫完作業啦?阿姨走了啊。」

    蘇驚生輕聲說:「陳阿姨再見。」

    陳禮拿上包,左忱給她開門,送她下樓梯。等再回屋,蘇驚生盤腿坐在沙發上,左忱過去坐下,拿過他的作業檢查。

    蘇驚生靠著她的肩膀,看她偶爾點出問題來,隨手就改了。

    兩人坐了能有二十分鐘,蘇驚生忽然開口,「左忱。」

    左忱掃他一眼。

    「說。」

    「陳阿姨喜歡你嗎?」

    「……」左忱的指尖一頓,說:「哪種喜歡。」

    蘇驚生說:「就是唐鶴喜歡你的那種喜歡。」

    沉默片刻,左忱淡淡地說:「不是。我們是朋友。」

    蘇驚生說:「可是她親你。」

    左忱嗯了一聲,「看題。」

    蘇驚生抬筆改掉,繼續說:「你不是告訴我,只有像唐鶴喜歡你那種喜歡才能親吻嗎?班裡同學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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