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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蕭馳野給蘭舟戴上耳墜,明示著霸道,暗藏著疼愛。他每次捧起蘭舟的臉,目光永遠都那麼熾熱,這是愛無可退,欲無可藏。
沈澤川戴上策安給的耳墜,同樣是宣告著占有,他在痛與狠中還存有溫柔。這是他的柔軟,他只給蕭策安。
費盛不敢走得太近,元琢和松月接連離開後,沈澤川就難見霽色。沈澤川已經站在了世間的巔峰,即便還沒有戴冠,也與還在中博時不同了。這份不同不是沈澤川變了,也不是費盛變了,而是地方變了,仿佛在這屹立數百年的王都里,台階都具有威懾力。
費盛挖空心思哄道:「主子,王妃和世子已經上路了,再過幾日就能入都。」
沈澤川「嗯」聲,費盛默然而立。
不知過了多久,沈澤川把折下來的梅花揉掉了,那脆弱的嬌瓣汁水沾濕他的指腹,他在垂眸時拿帕子。雪地里忽然發出「吱吱」的聲音,沈澤川沒開口,頭頂驟然被氅衣罩住。
沈澤川一怔,繼而被抱了起來。氅衣露出空隙,他的後腦勺被摁住,接著就被吻了個正著。
碎雪落在沈澤川的鼻尖,唇齒間卻是熱的。
蕭馳野扯開氅衣,哈哈笑道:「我從」
沈澤川拽緊蕭馳野的毛領,偏頭俯首,幾乎是撞在他唇上。蕭馳野風塵僕僕,隨即收緊手臂,把蘭舟箍得幾乎要喘不上氣了。
沈澤川微微離開些許,低聲說:「我在」
蕭馳野蓋著蘭舟的後腦勺,再次吻了上來。分別數月的相思都在其中,他在片刻的偽裝後就原形畢露,吻得蘭舟舌尖發麻。
蕭馳野腿長力大,這麼抱著沈澤川毫不吃力。沈澤川的頭都頂到梅枝里了,那枝丫間的雪可勁兒地掉,全跌兩個人的脖頸里了,凍得兩個人齊哆嗦。
「闃都怪冷的啊。」蕭馳野感慨道。
「你怪熱啊。」沈澤川說道。
蕭馳野脖子裡的雪沿著脊背往下滑,冰得他想抽氣,又因為捨不得面前的人不肯撒手,只能帶著沈澤川跳了幾下。
這一跳沈澤川真的頂到梅枝間去了,一時間雪塊、碎花全落下來,沾了兩個人滿頭滿肩。
「蕭二」沈澤川胡亂摁在蕭馳野的臉上。
蕭馳野的眼睛被擋了個正著,往後退幾步,直接倒在厚厚的積雪間。雪灰撲了沈澤川滿臉,蕭馳野胸口起伏,夾著蘭舟的臉頰,伸頸又是一口。
「大哥要我在大境住幾天,我半夜掀被子跑了,」蕭馳野露出牙齒顯得異常銳氣,「他過幾天得進都來揍我。」
「從東北糧馬道走的」沈澤川突然扣住蕭馳野的手腕,迫近了問,「路上沒見著大嫂跟洵兒」
「見著了,」蕭馳野眉間微挑,「但是我的馬快,當場就超過他們了。」
還在路上顛簸的蕭洵趴在車窗邊,陸廣白問:「看什麼呢」
蕭洵面無表情地指著前路,說:「二叔說他撒個尿就回來。」
前方列成一排的近衛整齊地發出「噗」聲。
陸廣白拍拍蕭洵的頭,道:「你二叔是個混球,混球的話不能信。」
裡邊正拍臉敷粉的陸亦梔「唰」地拉開車簾,氣勢威武地指著前方,命令道:「沖,快衝,就算追不上這臭小子,也要趕得上他吃晚飯」
蕭馳野跑得快,在闃都里還是挨了頓打,倒是紀綱有點心疼,攆著他跑掉了。
幾日後沈澤川整理案卷,蘸墨的筆在空白的紙上敘寫。燈罩籠光,他在萬籟俱寂里,終於理清了大周永宜年後所有事情。
「永宜年,太傅三入仕途,輔佐太子推行黃冊。」蕭馳野從後握住沈澤川的手,跟他一起寫下去。
齊惠連在與世家的博弈中,因為喬康海的叛變而敗北。紀雷和沈衛在昭罪寺逼死太子,自此,齊惠連裝瘋幽禁於昭罪寺中,東宮血脈徹底斷絕。
隨後,沈衛疑心太后要卸磨殺驢,花費重金賄賂潘如貴,得到外放中博的機會。同年,邵成碧為救喬氏老小,借用職責之便,盜取中博軍形圖贈於沈衛,然而沈衛言而無信,喬康海抄斬,邵氏落沒。邵成碧受陳珍所保,從此隱姓埋名於闃都,等待時機。
沈衛到達中博,為保性命,在替世家聯絡阿木爾的時候,順勢把中博六州軍形圖轉贈於阿木爾,並為阿木爾殺掉了妻子白茶。
咸德三年,厥西旱災,布政使山欠下幾十萬兩巨款,冒殺頭之罪開倉放糧。同年,內閣次輔海良宜聯合戶部都給事中薛修卓及各地實幹派問責花思謙,花思謙向世家要錢未果,遂鋌而走險,由沈衛避戰,打開中博茶石河防線,放邊沙騎兵入境。
蕭馳野寫到此處,眉間微皺,在蘸墨時說:「沈衛避戰實為世家的替死鬼,在那時投靠阿木爾再好不過,他這件事,我到今日都想不明白。」
「我原本也不明白,」沈澤川側頭,「前幾日成峰重理沈氏族譜,才找到原因,一個最明顯的原因。」
蕭馳野看著沈澤川。
沈澤川吐出三個字:「沈舟濟。」
蕭馳野霎時間明白了,他道:「果真是明顯。」
沈衛為了避戰,和世子沈舟濟勒死了敦州指揮使澹臺龍,再回闃都也是戴罪之身,他是想投靠阿木爾,可是阿木爾的騎兵把沈舟濟拴在馬後,活活拖死在了官道上。
沈衛是兩方共同拋掉的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