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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我現在不就跟著二爺嗎?」郭韋禮脾氣不好,語氣也沖,「你還要我怎麼跟?追在二爺屁股後面跑麼?媽的,鐵騎是怎麼避開鐵錘的?」
「絕了,」鄔子余沖他豎起大拇指,「你他媽自個兒猜去吧。」
郭韋禮看鄔子余走,等鄔子余都快埋進夜色里了,郭韋禮忽地站起來,罵道:「老子的糧!」
鄔子余早跑了。
* * *
蕭馳野就著燭光在看送來的新刀,這加長削薄的刀需要離北鐵騎去適應,他在二營排著陣型,把在茶石天坑裡得到的東西反覆拿來想。
那邊的晨陽和骨津進了帳子,蕭馳野聞到了奶香。
「主子,跟著輜重一塊到的還有府君的信。」晨陽把端州來的信擱在蕭馳野邊上的小案上,「洛山的馬場有了雛形,中博的馬道修得太快了,四月底就能通了。」
沈澤川是拿銀子生砸出來的,能不快嗎?
蕭馳野想到這茬,就想到了闃都,他把刀收回鞘中,在喝奶茶的空隙里單手拆開了沈澤川的信。
「一燈大師在河州……」蕭馳野遲疑片刻,看向骨津,「一燈大師怎麼去了河州?」
骨津臂上搭著新袍子,聞言想了須臾,搖頭說:「一燈大師怎麼會去河州,主子,大師早年就是在河州出的家,這幾年只肯在咱們離北附近雲遊。」
「那還真奇怪了,」蕭馳野莫名不快,「我掘地三尺都沒找到的人,怎麼就落在了顏何如手裡。」
晨陽收著空碗,說:「那顏何如貪生怕死,中博去年那麼亂,他想找大師保命……」
晨陽的聲音漸止,帳內靜了半晌。
蕭馳野在找一燈大師,這件事是從去年六月就有風聲的,顏何如要是早就有了大師的下落,為什麼遲遲不吭聲,而是要壓到現在?
「近幾日我在二營,」蕭馳野折上信,「骨津今夜就策馬南下,到端州守著府君,若是大師順利抵達,你就回來,若是大師沒有到……」
蕭馳野眼眸漆黑。
* * *
顏何如連續打了幾個噴嚏,攥著帕子擤鼻涕,把鼻頭揉得通紅。他坐在椅上探頭看姚溫玉寫字,說:「元琢先生這字,就如同飛鷹奔兔,不僅剛……」
顏何如一頓吹捧,末了,又對姚溫玉笑。
「先生,嗑瓜子不嗑?坐這兒怪沒勁的。府君幾時能處理完案務?日日都這般忙啊?那得當心身體呀,熬壞了就不好了。不過一燈大師都在路上了,算算時間,過幾日差不多就該到了,到時候請大師給先生看看腿,保準兒能讓先生重新站起來。」
姚溫玉一筆勾壞了,面上也看不出生氣,只是遺憾地看著紙。
顏何如試探著姚溫玉的神色,趴在桌沿,說:「先生受此大難,恨不恨那薛延清?他壞得很哪,不如先生跟我聯手設局,咱們趁亂弄死他,把他吊在闃都暴屍數日,以解先生心頭大恨呀!」
姚溫玉眉間微皺,擱了筆,說:「此舉有傷陰德。」
顏何如露出瞭然的神情,說:「先生是讀書人,讀書人都講究這個,像我們這種做買賣的,就沒這點講究,有仇不報是傻子,越是變本加厲地討要,越是能叫人痛快。」
姚溫玉覺得他意有所指,在挽袖時準備說什麼。
顏何如卻豎起食指,悄悄地「噓」了一聲。
屋內安靜下去,庭院內的腳步聲就格外清晰。正堂內的沈澤川似乎出去了,站在檐下聽前來呈報的人講完話。
喬天涯原本站在側旁,聞聲神情一變,重複道:「翻了?」
「翻了!」傳信的錦衣衛拭著汗,「府君,馬車就卡在茶州外頭,羅牧都來不及派人迎接,車就已經翻了!」
費盛逼近一步,急聲說:「大師呢?」
屋內的顏何如捂著嘴,轉動著眼珠子,對姚溫玉很是可惜地說:「老天作證,這可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我就待在這裡,待在先生和府君跟前哪。」
他鹿眼無害,裡邊是閃爍的惡意。
「這下完啦。」
第227章 神童
「我們派去迎接的人才到茶州邊界, 河州的馬車就已經到了, 他們被河州衙門追趕著,路上不敢停歇。馬車翻在茶州城外的舊馬道, 墜下了河溝, 」錦衣衛略顯遲疑, 接著說,「跌得粉碎……無一生還。」
庭院內的近衛噤若寒蟬, 只聞流水聲。那竹筒磕在岩石, 新換的池水沖刷著石面,把殘存的苔跡沖得發烏。
費盛的心沉下去, 即刻看向沈澤川。
沈澤川倒是神色平靜, 在檐下站了片刻, 說:「河州衙門為何要追馬車?」
「他們過關卡的時候露了行跡,謊稱是顏氏親眷,」錦衣衛說,「豈料近幾日闃都新發詔令, 整個河州都在緝拿顏何如, 衙門一聽是顏氏親眷, 當他們在畏罪潛逃。」
這是何等的巧,仿佛連老天都在阻礙大帥到達中博。
費盛不信這個巧合,喬天涯更不信,這次派去迎接的人都是精銳,他們說馬車翻了,那就是真的翻了, 沒做手腳——起碼沒做讓人一眼能看出來的手腳。
有意思啊。
錦衣衛還沒有作答的時候,沈澤川就已經料定一燈大師凶多吉少,不然他們大可自行解決,而不是呈報到沈澤川面前。倘若顏何如把大師當作張牌,那麼他這次丟得太急切了,急切到讓沈澤川從一開始就很難相信他會真的交出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