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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沒事了,」蕭馳野說一聲吻一下,「抱一抱。」
軍帳是新起的,炭盆燒得不夠旺,半夜就熄滅了。兩個人睡在簡陋的板床上,底下墊得是薄薄的褥,身上蓋的是大氅。蕭馳野怕蘭舟生病,把他冰涼的手捉回來,塞進了衣裳里,貼在自己胸口。
沈澤川平復著呼吸,揪皺了蕭馳野的衣裳。蕭馳野的雙臂始終沒有鬆開他,就這樣罩上氅衣,悶在裡邊跟他低聲講話。
蕭馳野問:「冷嗎?」
沈澤川埋臉在蕭馳野的頸窩,沉聲說:「冷。」
蕭馳野抱緊沈澤川,用下巴壓著他的發心,半合著眼說:「再貼緊點就不冷了。」
兩個人像是相依為命的幼獸,貼著對方取暖。沈澤川探手摸到了蕭馳野背上,冰得蕭馳野抽氣。沈澤川摸到那匹狼,就很安心,他細細地摸著,仿佛摸著狼的皮毛。
蕭馳野背部的肌肉明顯,他被摸得癢,又無處可藏,只能微仰頭受著,覺得腰眼上一陣陣發麻。最後忍不了了,抬手捉了沈澤川的手腕,翻身把蘭舟摁在底下,鼻息微沉,頂著他沒動。
沈澤川負氣地說:「你不是要抱一抱嗎?」
「你那是抱?」蕭馳野湊近了壓著他,又低聲問了一遍,「你那是抱?」
沈澤川覺得這聲音是喉嚨里逸出來的,他看著蕭馳野,像是敢怒不敢言。
蕭馳野鬆開沈澤川的手腕,沿著他的腰往下,摸得沈澤川面上泛起潮紅,那是癢的。他原先還忍得住,但蕭馳野用胸膛壓著他,搔得他逐漸又濕了含情眼,在急促地喘氣里,仰頭笑起來。
蕭馳野愛死蘭舟笑了,那眼兒半眯著,瀲灩都潮在裡面,溺著他蕭策安的身影。
沈澤川笑得頸間潮濕,衣裳貼在背上,汗涔涔的。他覺得累,緩著呼吸,迎接著蕭馳野的吻。氅衣里好熱,悶得沈澤川忘了風雪。
蕭馳野知道蘭舟睡不好,但是今夜他在這裡。
他野心勃勃,要蘭舟往後夢見的都是自己。
第210章 青鼠
翌日卯時, 暴雪仍舊在下, 軍帳內的炭盆都涼透了。眾將聚集在內,圍著桌上的地圖, 在燭光里等著蕭馳野開口。
茶石天坑這場仗打得不算辛苦, 卻相當兇險。蕭馳野占了暴雪天的優勢, 在冰面上把阿赤繞離了東南方,引到了邊沙布置相對薄弱的茶石天坑。阿赤的援兵來得那麼快, 是因為端州在這裡還有驛站, 但他把重心挪到了東南方,又對蕭馳野的離北鐵騎束手無措, 才給了時刻盯著端州動向的澹臺虎斜線支援的機會。
蕭馳野昨晚就卸了甲, 待軍醫退出去後, 稍稍活動了下肩臂,環視著他們,說:「我們此行不是來跟他們打勝負,而是來跟他們要端州。如今阿赤已死, 重兵還駐守在東南方, 端州城內的兵馬不足一萬, 是個好機會。」
費盛把藥端給沈澤川,偷瞄了幾眼,看府君今日精神尚可。
「昨日有不少騎兵脫逃,」尹昌把手指摁在端州東南方,「這裡的重兵收到消息就會懷疑我們要打端州,肯定會先上來攔截。」
老頭在軍議時不怕任何人, 把亂糟糟的鬍子隨意地扎在一起,就是不敢當著沈澤川和蕭馳野的面喝酒,只能靠釅茶解饞。
蕭馳野沒有立刻回話,把機會留給了澹臺虎。
澹臺虎這兩年也逐漸有了點自己的見解,琢磨著二爺的意思,抬手點了點端州的位置,說:「咱們現在在茶石天坑,離端州有些距離,如果東南方的重兵到這兒來攔截咱們,那端州城內的兵力就不會變。」他略顯忐忑地看了眼蕭馳野,見蕭馳野面色自然,繼續說,「到時候讓駐紮在洛山的鄔子余繞到端州西門,就可以直接偷襲了。」
蕭馳野頷首,示意澹臺虎說得沒錯。
骨津神情微沉,他看向茶石河,說:「我們做誘餌是能把兵力都引到茶石天坑,但主子,我們背後就是茶石河,一旦阿木爾趁機派兵偷襲,或是哈森南調過來,那我們就要腹背受敵。到時候鄔子余又繞去了端州西邊,我們連援兵都沒有。」
「你這麼說傷的可是交戰地的心,」蕭馳野說話的空隙還要盯著沈澤川喝藥,末了接著說,「沙三營不是援兵嗎?」
骨津停頓片刻,搖頭說:「我信不過郭韋禮。」
蕭馳野倒沒沿著這事繼續說,他抬手,輕輕拍了把骨津的背後,說:「大哥在大境裡看得清局勢,端州勢在必得,交戰地有陸廣白和師父在,三大戰營定然會全力拖住哈森。至於阿木爾……」蕭馳野微曬,「他現在能急調的部隊就是青鼠部。」
戚竹音要出兵攻打青鼠部,太后和兵部沒同意,她就徹底沒辦法了嗎?
「啟東的軍糧由顏氏供應,馬車在三日前就已經通往策郡,」沈澤川嘴裡都是苦味,「算算時間,大帥都該吃飽肚子了。」
只要讓戚竹音吃飽,她就敢跟闃都玩花樣。前幾年她不入都跟這些老狐狸周旋,那是怕麻煩,如今彎刀都要伸到她眼前了,她就半點麻煩都不怕了。
「騎兵冒雪行軍的速度沒有平日那麼快,我們在這裡還有準備的機會。」蕭馳野說,「現在的營地簡陋,敦州守備軍今夜就在四野挖橫溝。夜巡輪流值,鷹也要放。禁軍和離北鐵騎數日苦戰,能休息的時候就休息,必須要養精蓄銳,給鄔子余拖出足夠的時間。」
大雪擋道,策馬往洛山傳遞消息肯定來不及,好在離北鐵騎都帶著自己的鷹,向西北飛幾個時辰就能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