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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也可能是障眼法,」阿赤撥著雪,「他們可以倒著走,這樣就能藏在我的前方設下埋伏。」
巴音微微搖頭,他皺著眉看雪,說:「往東走對他們沒有好處,那兒是我們的地盤。」
阿赤沿著腳印迅速撥著雪,看見這些腳印都在朝西走。他知道蕭馳野是怎麼打掉胡和魯的,這個人在他心裡擅長偽裝和設伏,腳印越是明顯,他就越是認為蕭馳野在自己的前方。
「我們繞行,」阿赤站起來,「蕭馳野待在冰面上也要喝水,他們肯定會留下痕跡,沿著痕跡追上他們。」
巴音覺得今夜不適宜跟離北鐵騎交手,他追著阿赤,說:「如果不能停留在這裡休息,那也該繼續往東。阿赤,大周有句話叫作窮寇莫追,不要被對方帶走,我們回到格達勒再做打算。」
阿赤推開巴音的身體,他露出右臂的蠍子,眼睛裡充滿殺意,說:「狼就在大雪裡,放走他們才是麻煩。你根本不懂怎麼打仗,把蕭馳野留在茶石河上,明早我的隊伍就有可能被他伏擊!」
巴音看阿赤上馬,忍無可忍地喊道:「我曾經勸過胡和魯,他也沒有聽我的話,最終連屍體也沒有留下!」
「你就是這麼勸哈森的麼?」阿赤掉轉馬頭,鄙夷地說,「所以他為了保命丟掉了狼王的頭顱。」
說罷,阿赤已經揚鞭往東南方去了。
「阿赤!」巴音追了幾步,狠狠啐了口唾沫,低聲罵道,「雜種,離開路標你們根本分辨不清方向!」
阿赤奔馳在雪間,沒有回頭。他分辨不清方向,蕭馳野也分辨不清,但他比蕭馳野更加熟悉茶石河。
狼就在附近。
阿赤要抓住他。
第207章 愚弄
骨津在冰面上匍匐了半個時辰, 暴雪夾雜著冰碴掉落在鎧甲上發出「噼啪」的聲音。他一動不動, 若非鷹眼還在眨動,尹昌簡直以為他已經凍死了。
尹昌窩在雪中小口喝著酒, 沒過多久, 酒囊里的酒就告罄了。他晃了晃空囊, 把最後那幾滴也攢進了嘴巴里。飛花似的雪片扑打在面頰,老頭鬚髮俱白, 只有鼻子還是紅的。
風在夜裡鬼哭狼嚎, 叫得禁軍們耳朵尖都麻掉了。他們腹中的乾糧所剩無幾,趴久了手腳都會僵硬, 但是很少有人動。
尹昌回頭看了眼禁軍, 心裡暗暗稱奇。
前幾日禁軍面對蠍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蕭馳野的命令不到,他們就絕對不會擅自行動,誰還能想到這是在闃都干苦力的痞子兵?如果茨州守備軍能夠凝聚到禁軍這種地步,別說端州, 格達勒尹昌也敢打。
可惜這不是他的兵。
尹昌遺憾地癟嘴, 把酒囊揣回腰間。
骨津背上積了不少雪, 他沒戴頭盔,雪掉到脖頸里化成了水,沿著往下淌。他在狂風中捕捉著那些細微的動靜,冰碴子飛旋,在雪面沙沙而過。骨津摁在雪間的手掌忽然握拳,他的目光穿越飛沙般的大雪, 定格在黑暗中的某處。
「來了!」
尹昌匍匐下身體,隨著馬蹄聲的靠近而放輕了呼吸。老頭的掌心在冒汗,他默數著,生怕自己因為太興奮而抖起腿。
天空中的雪霧被攪成了濃雲,矮種馬的馬蹄幾乎要踐在臉上了,尹昌暴喝一聲,說時遲那時快,他已經躍了起來。
可是對方的馬停了!
尹昌的刀都沒有拔出來,蠍子的鐵錘就貼著臉掄了過來。尹昌沒有歷熊那樣的臂力,自然不敢格擋,只能滾身進雪,狼狽地躲開了。
「狗日的好臂力!」尹昌穩住身形罵道。
後邊的禁軍從雪地里躥出,原本想跟著尹昌先來個瀟灑的跳躍,見到老頭吃癟後紛紛放棄,選擇老實地拔刀。
蠍子的鐵錘一挨到禁軍,就知道中計了,這根本不是離北鐵騎,而是群戴著頭盔的冒牌貨!
「卸盔!」骨津攀住極速經過的矮種馬,扒著馬鞍,被矮種馬帶了起來,雙腳刮在積雪中,他用刀柄狠狠砸在蠍子的側面,翻身搶占了馬,再次厲聲下令,「卸盔!」
頭盔「哐當」地砸在雪中,禁軍躥入了騎兵的隊伍,他們像耗子似的,不在乎這些邊沙騎兵怎麼跑,只要讓馬匹受驚。馬蹄下的積雪蓬鬆,繩網一兜而起,帶翻了不少騎兵。
雪沙撲面,阿赤的兵滾在這裡吃了幾口冰雪。
禁軍的刀短,一旦貼在了蠍子跟前,鐵錘就會變得難打,因為鐵錘不論是伸展還是回收,都會被禁軍的短刀甩開速度,來不及格擋。
骨津迅速地觀察著戰場,沒有看到阿赤的身影,心頓時一沉。但是等不到他開口提醒,左邊就霎時間奔出支騎兵,快到骨津都躲閃不及。
禁軍像是被橫空出現的惡獸咬住了,接著前後斷開了。這支騎兵沒有使用鐵錘,在迅猛的突進中直接把骨津撞翻下馬。骨津落地的同時馬匹嘶鳴,跟著噴了他滿頭的熱血。
「狡詐!」阿赤用大周話訓斥著骨津,他揮動著自己的彎刀,把剩餘的血珠甩在了骨津身上,「但也僅此而已了。」
阿赤的精銳蠍子使用的彎刀比普通邊沙騎兵更大,拿在手上像是粗壯的銀鉤,只要被他們掛住了,不論人畜都要喪命。
阿赤早在追蹤中察覺了貓膩,這路上留給他的線索委實太多了,就像是告訴他人在這裡。阿赤被風吹透的腦子很快冷靜下來,用先行隊試探了一番,果真釣出了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