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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霍凌雲胸膛起伏,俯首拽住了翼王的頭髮,把翼王拖向自己。翼王不明白局勢是如何驟變的,在睡這一覺以前,樊州上下都聽他號令,他蹬著雙腿,殺豬般地大吼大叫。
翠情終於反應過來,她慌亂地摸索衣物,看翼王被霍凌雲拖到了自己跟前,她匆忙地搖著頭,說:「跟媽媽我沒關係呀!沒關——」
爆開的聲音就在這頃刻間響起,那「砰」的炸裂聲猶如砸在翠情的耳朵里,震得她耳中嗡嗡亂響。她睜著雙眼,失聲地愣在這裡,臉上迸滿了紅白的污穢。
霍凌雲被銅火銃震得虎口劇痛,那灼燙感讓他痛快極了,翼王的腦袋猶如被踩爛的西瓜。
殿內死寂,翠情忽然尖叫起來,她瘋了似的爬動著,攥著衣物,光腳飛奔在殿內,撲向大門。門開了,但是翠情又退了回來,她跌坐在地上,看著門口到處都是的火銃。
「你替他搶奪女人,」霍凌雲站在那陰暗裡,把翼王迸到自己手上的東西送進了口中,又隨即啐了出來,他盯著翠情,寒聲說,「你還替他圈養獒犬。」
翠情搖著頭,遮擋著身體,在地板上挪動。她聽見了狗吠,看見那些獒犬從人腿間鑽了出來。
霍凌雲踩著翼王的屍體,像是在打量案板上的肉,他說:「你們都該嘗嘗這種滋味。」
翠情瞪大雙眼,想要跑,可是她腿軟,只能眼睜睜看那獒犬脫離了鎖鏈,在那失控的驚叫中撲了上來。
霍凌雲在獒犬們撕扯吞咽的聲音里披上寬袍,他撿起被翼王扔掉的檄文,隨即揉掉了。
第196章 老頭
翌日用過早飯, 蕭馳野就穿上重甲, 要去北原獵場。沈澤川這幾日都睡得少,直到昨夜才睡了個好覺, 站在檐下送人的時候還有幾分慵懶。
今日雪停了, 日光把庭院裡曬得亮晶晶的。蕭馳野架著猛, 回頭準備跟沈澤川說話,卻看他睏倦地立在門跟前, 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幾時回來啊?」沈澤川問道。
蕭馳野給猛解掉腳鏈, 猛就想往沈澤川身上撲,蕭馳野把它摁住了, 說:「儘量早點, 有事就讓人去喊我。」
沈澤川也被日光曬得亮晶晶的, 他避著日光,現在就眯著含情眼喊起來:「阿——野。」
蕭馳野作勢要吻這個壞人,沈澤川嚇了一跳。蕭馳野仗著身高,抬臂架住了門框, 在沈澤川後退時一把帶回人。門帘罩在了後腦, 蕭馳野也懶得拿掉。
沈澤川挨了吻。
晨陽琢磨著馬上要回邊博營安排的押運事務, 沒留神那頭的動靜。骨津看帘子一晃,人就不見了。他拆著自己的手套,說:「府君和主子……」
骨津沒找著合適的詞,只能看向晨陽,用眼神暗示。
晨陽知道骨津這是被昨晚沈澤川廳堂議事給驚著了,便合上冊子, 也望過去,看了半晌,說:「王爺以後,主子在交戰地打得辛苦,看著是無礙了,就怕他心裡跟背上的傷一樣,還在結疤……如膠似漆是好事。」
那夜以後很多人都想要照顧蕭馳野,他們儘可能地避開大雪,小心謹慎地注視著蕭馳野,好像蕭馳野已經失去了力量,成了件易碎的花瓶。沈澤川恰恰相反,他不給蕭馳野任何言辭安慰,但他的眼神都在表達著依賴,仿佛只要離開蕭馳野半步,就會嫌天冷、怪藥苦。沈澤川在這種極度依賴的背後透露著另一層意思,那就是蕭馳野很強。
蕭馳野不需要被當作瓷器,他是鐵,是鋼,還是沈澤川的鴻雁山。
蕭馳野也是這麼回應的。
* * *
沈澤川在議事前讓費盛叫了高仲雄,高仲雄站在書齋前等著沈澤川。沈澤川到時免了他的禮,說:「我昨晚讓人量了你的尺寸,冬衣過幾日就送到府上。眼下天冷,你屋裡的炭火還有嗎?」
高仲雄先前是韓靳的幕僚,來茨州時深知自己不會被沈澤川重用,所以才走了那條下路。姚溫玉那般力薦他,他才能從衙門裡謀到差事,但沈澤川很少和他對談,這讓高仲雄有些惶恐。
高仲雄一緊張便流汗,還會有些結巴,這都是他以前在丹城被人譏諷得太厲害而留下的後遺症。當下擦拭著汗珠,下巴都要戳到胸口了,低聲說:「府君垂訓的是,府君、府君……」
屋內的幕僚都已就位,孔嶺正立在檐下等著沈澤川進,高仲雄自知口拙,心裡更加著急,滿頭大汗地想要說完。
沈澤川想起一年前,高仲雄跪在大雨里斥責閹黨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於是認真聽他說完,道:「你如今沒有成家,衙門裡的月俸不夠,只管跟府里提。」
高仲雄原本以為沈澤川厭惡他,只是介於姚溫玉不便開口,不想今日沈澤川如此和顏悅色,一時間心潮起伏,哽咽道:「我承蒙府君厚愛,在衙門裡有差事,每月俸祿都按時分發,哪、哪能再從府里拿。」
沈澤川愈發溫和,說:「你也是我府上的先生,不宜再這麼自輕自賤。」
高仲雄揩淚時百感交集,沈澤川既肯用他,還肯敬他,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他是真的情願跟著沈澤川。此刻還欲說些感激的話,沈澤川已經抬手止了,示意他跟上,一同往書齋里去。
* * *
茨州這次出兵樊州,原本還是想要借將,但沈澤川看翼王久積民怨,樊州內部空虛,便沒有跟離北鐵騎借將,而是指派了茨州守備軍指揮使尹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