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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樊州的衙門擴建了,翻修一新,翼王把從兩州掠奪來的金銀財寶都安置在這裡,號稱是國庫,說要留到今年春後買糧買地,實際上是占為己有,用來支撐他酒池肉林的花銷。
今年雪下這麼大,兩州餓死凍死的百姓不計其數,前幾日各地民舍坍塌,又壓死了好些人。底下的人給翼王呈報,翼王都置若罔聞,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溫柔鄉里。
最初跟隨翼王起義的人因為爭奪田地被殺了一批,現下還留著的大部分都是兩州土匪。翼王在確立封號時曾經承諾兩州學士,要一改兩州現狀,恢復民生,結果坐到了衙門內就手起刀落,殺掉了諷諫的書生們。
兩州百姓人人自危,很多人想要趁著雪天逃離出境,但都被翼王麾下的兵就地斬殺,即便有人被帶回來了,也要在胸口烙印,擱在樊州獄裡當翼王冬獵的「牲畜」。
夜過三更,翼王大腹便便地躺在綢緞軟墊上,在笙樂聲里喝得爛醉,舉著金杯高聲說:「滿酒!」
兩側衣著不整的女子就替翼王倒酒,翼王架著手臂,嘴裡念著:「倒,倒,接著倒!」
那紅石榴般的美酒沿著杯口淌出來,這女子在翼王放浪的笑聲里扭身掩面,似有羞澀。翼王早已沒了分寸,當眾流露出下作之態。他因為肥胖而難以動作,左擁右抱時不得不盡力打開雙臂。
翼王的左下首坐著翠情,她讓一個長相俊俏的新面孔給自己拿煙槍,在吞吐煙霧時目光直往人家腰下瞟,說:「我九死一生從敦州逃回來,殿下拿什麼賞我?我瞧著這個就行,給我調教一段時間,可了不得哪。」
這男子生得英俊,面上沒敷粉,肩寬腰窄,跪在翠情跟前,聽著這話,便抬頭看了翠情一眼。那眼神熱辣直接,搔得翠情全身酥麻,心眼兒里直痒痒。
翼王太胖了,需要侍奉他的女子替他轉動腦袋。他瞟那男子一眼,哂笑道:「媽媽你好眼光,你可知道這是誰?」
翠情抬腳踩在這男子胸口,感受著腳下的堅硬,說:「媽媽我沒見過這等人物呀……好乖乖,跟媽媽走吧?」
翼王放聲大笑,又驟然惡聲說:「他姓霍,叫霍凌雲,是燈州那被狗咬死的守備軍指揮使霍慶的嫡長子。當時我要入主燈州,那霍慶寧死不從,在交戰途中殺了我二弟,被我捉住後折磨了七天七夜,最後扔在獵場裡,讓狗給撕得稀爛!」
翠情「哎喲」一聲,湊近了端詳霍凌雲,咯咯笑道:「那殿下好大的胸襟,還把他帶在身邊養得這般健碩。」
「我原本是想殺他,」翼王輕蔑地說,「可他生得人模狗樣,膽子卻小如針尖,看著自己的老爹被狗吃,當即跪下來抱著我的腿,求我給他條活路,為此做牛做馬都甘願,我就把他留在身邊當條狗。」
翠情上手摸霍凌雲,霍凌雲便露出討好的笑。翠情疼惜地推了他一把,說:「好狗兒,叫媽媽看看你究竟有多乖。」
翼王丟了金杯,說:「他葷素不忌,耐玩。上回送給方大當家玩了七八日,回來時還活著呢。」
翠情臉上冷了,氣道:「方老九一把年紀了,還這般賤!屎尿都要兜不住了,還跟媽媽我搶男人!乖乖看我,媽媽可比方老九好看多了,伺候他一個老獼猴也忒難為你了。」
霍凌雲胸口起伏,他半身都敞著,衣裳系在腰間,在翠情壓過來時百依百順。這殿內本就淫穢十足,翠情被霍凌雲捏得嚶嚀一聲,倒在了軟墊上,示意他接著來。
翼王縱慾過度,這會兒只管飲酒。他嗜酒如命,在一片亂鬨鬨的喧雜里喝得肚皮渾圓,由著侍奉的女子揉肩捏腿,枕著溫香軟玉鼾聲如雷。
殿外的雪下了半宿,待到天快亮時,裡邊的人睡死了一片。
翼王敞著雙臂,噴灑著渾濁的酒氣。霍凌雲擦拭著身體,把汗收拾乾淨。他在那此起彼伏的鼾聲里,看向不遠處的翼王,隨後無聲地越過別人,蹲到了翼王枕邊。
翼王尋歡作樂的時候不喜歡帶近衛,他怕死,所以佩刀的近衛必須站在門外。霍凌雲在翼王帳下做了整整半年的男寵,受盡了屈辱,才得到了這樣的機會。
他看著翼王,仿佛看著咬死他父親的那些狗。
門外輕輕地叩了三聲。
霍凌雲就知道事成了,他並沒有站起身,而是在拿起軟墊的同時拍了拍翼王的臉頰。
翼王鼾聲囫圇地咽回去,他探手撥開空金杯,在那「叮噹」的碰撞聲里睜開眼,待看清霍凌雲,驟然生出冷汗,厲聲呵斥著:「滾——」
霍凌雲已經動了,他用軟墊狠狠悶住了翼王的腦袋。翼王劇烈掙扎著,粗壯的四肢擺動著,驚醒了殿內的旁人。霍凌雲摁著那白花花的肉浪,翼王在軟墊下還有喘息聲。
翠情醒了,但她根本沒意識到身邊在發生什麼。
翼王粗重地呼吸,驚恐萬分地悶聲喊道:「來人,來人救駕——!」
霍凌雲在翼王的掙扎中笑起來,他忽然鬆開手,放棄了悶殺。翼王從他手下倉皇失措地爬起來,可是翼王太胖了,陷在那軟墊中,聲嘶力竭地叫著:「快、快來人!」
霍凌雲從腰間堆積的衣裳里摸到了什麼,他跟著翼王。
翼王赤裸著身體爬動,像是蛆蟲一般,在那喊叫里逐漸意識到什麼,門外的近衛像死了一樣——他們確實死了。
翼王哭起來,他挪動著肥胖的身軀,疊著肉浪,匍匐在霍凌雲腳底下,說:「凌、凌雲!」他伸手扯過女人,推向霍凌雲,「你不要殺我,我就把樊州給你,我的,我的都給你!翼王也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