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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蕭方旭去後,蕭既明就是離北王,再叫蕭馳野「二公子」不合適,索性就全部改成了二爺。
蕭馳野在檐下站定,晨陽和骨津一左一右地替他拿掉了大氅,邊上的侍女奉上了熱帕子,他拿著擦了手。丁桃趕緊給挑開帘子,蕭馳野俯身進去了。
喬天涯跟費盛識趣,當即就要退下,蕭馳野卻問:「海日古在哪兒?」
費盛側頭看了眼沈澤川,見沈澤川默許,才回答:「回二爺的話,就在咱們的北原校場裡。」他有眼色,一邊彎腰接了蕭馳野手上的帕子,一邊說,「主子專門安排了錦衣衛每日清點,防著他們四處亂跑。」
「骨津,」蕭馳野回首說,「一會兒去趟北原校場找海日古。」
沈澤川就坐在後邊,費盛自然不會對多嘴問什麼事兒。他再次向蕭馳野行了禮,跟著喬天涯一起退了出去。主子在裡頭,他們做近衛的也不好站在檐下打招呼,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抬步,到邊上的廊子底下去議事了。
屋內熱烘烘的,蕭馳野卸刀解衣,沈澤川坐在椅子上望著他。蕭馳野從交戰地到邊博營,再從邊博營到茨州,路上馬不停蹄,看到這眼神,覺得都值了。他俯身,身體把椅子徹底給擋住了,說:「輕了吧?」
沈澤川還握著筆,他指腹沿著光滑的筆桿摩挲了幾下,像是聽不懂,低聲細語:「親哪兒了?」
蕭馳野抬手捏著沈澤川的下巴,不讓他跑,跟著湊首,把他抵在椅子裡吻。沈澤川這麼仰著頸,會露出滑動的喉結,含化了蕭馳野的冰涼。他不要筆了,手沿著蕭馳野的手臂往上,在被抱起來時掛住了蕭馳野的脖頸。
有情人的親吻里沒有慰藉,那是別人也能賦予的感情,只有索要時流露出來的欲求不滿才是本真,這是愛侶間獨一無二的舔舐。蕭馳野需要這種隱秘又極端的依賴,那是他的歸屬,也是他的領地。
沈澤川被吻熱了,蕭馳野把他放在桌面上,撐著雙臂,認認真真地注視著他。不到片刻,沈澤川的潮紅就從耳根席捲而上,迅速瀰漫到了眼角。他像是受不了蕭馳野,連這樣的侵略性的注視都受不了,那是另一種……不得了的誘惑。
兩個人明明已經熟悉萬分,閉著眼都能尋找到對方的要害。但此刻,沈澤川仍然會被蕭馳野的眼神撩撥心弦,那呼吸間的加速引起了細密的汗,貼著滑膩的背部在遊走。
蕭馳野看起來好危險,仿佛解開鎖鏈就能像風暴一般掠奪沈澤川。他太需要沈澤川了,可他又異常克制。那欲望如同岩漿奔涌在薄薄的冰面下,沈澤川透過他的雙眸覺察到了會被捏痛的疼愛。
這是禁慾帶來的變化。
蕭馳野緩慢地吻了沈澤川,伸臂把外袍扔進椅子裡,說:「我去浴室。」
沈澤川刮掉了蕭馳野的薄汗,拉開了距離,眨著眼示意他去吧。
* * *
蕭馳野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乾淨的衣裳。他在裡間擦拭著頭髮,看見桌上盛放的匣子,打開以後是顏何如送來的玉。
外邊晨陽正在跟沈澤川談話,說道:「我三日後得回邊博營,但主子會留下來。」
沈澤川似乎在看案務,答得很慢:「馬上二月,在洛山要建的馬場位置選好了嗎?」
蕭馳野撿了塊赤玉,摩挲著。
晨陽答道:「選定了,等到端州收回就可以動工了。」
沈澤川說:「二月底陸將軍要的新槍也差不多了,到時候就從新馬道走,免得再繞路。」
後邊都是些繁瑣的雜務,蕭馳野一邊聽著,一邊想到了幾日前的防守戰。
蕭馳野如今帶著禁軍調守沙二營,替補蔣聖的空缺。郭韋禮和朝暉都調回了原營,一營由左千秋和陸廣白共守。蕭既明這個安排用意明顯,就是離北鐵騎放棄了突進,靠最擅長防禦的兩個人迎接哈森的攻擊,離北徹底地轉攻為守。
不僅如此,蕭既明在交戰地還做出了調整,以前換將就相當於換線,戰營內的鐵騎也要跟著換。現在不一樣了,三個營的主將除左千秋不動,其餘三個人都要無規律地輪換。這讓郭韋禮很頭疼,他帶慣的兵不再跟著他,打防禦還有左千秋盯著,就像是鏈子縮短了,卡著脖子,渾身不舒服。蕭馳野要脫離禁軍,跟其餘兩營的鐵騎進行磨合。陸廣白更是,他得熟悉騎兵,把自己站在地上的想法轉過來……大家就像是被綁住了手腳撞在一起,打得很不習慣。
但是效果明顯。
因為輪換沒有順序,這就讓哈森每次進攻時不確定自己的對手到底是誰。沒有了蕭方旭,離北鐵騎確實士氣低落,可是邊沙騎兵也沒能如願。哈森不僅面臨著曾經鎮守天妃闕的左千秋,還要提防會隱藏在雪中的邊郡守備軍。
哈森不知道那面牆後的離北發生了什麼,只是勝利沒有如期到達,雙方反而陷入了某種更加焦慮的膠著。哈森在這裡終於領教到了蕭既明的厲害,新的離北王和蕭方旭沒有半點相似,他看似龜縮,其實在東邊劃死了戰線,讓哈森無法推進半分。
蕭馳野拋開雜念,把匣子重新扣上。
晨陽告退了,沈澤川還在寫著什麼,那筆墨的沙沙聲融在了雪聲里。蕭馳野沒出去打擾,他知道沈澤川要趕在二月以前拿下翼王,等會兒還要再去書齋詳談用兵的事情。他把巾帕擱邊上,倒在被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