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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對於這樣的長輩,蕭馳野不會投機取巧,他得拿出他所有的誠意,才能讓紀綱真正地對他另眼相看。
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紀綱想他們還有要事相談,便沒有久坐,早早就走了。
* * *
蕭馳野在換衣服,赤著上半身時,拉過沈澤川的手,照著自己後背摸了一把。
沈澤川還坐在席墊上,一手架筆,計算這段時間的花銷。他摸著蕭馳野的汗,抬眸說:「這麼緊張。」
「嚇死了,」蕭馳野迅速地穿上衣物,「擔心答得不夠誠懇,讓師父再起了疏離之心。這段時間實在忙,回頭得找個日子,跟師父好好談談。」
「慈父愛子,非為報也。①」沈澤川擱了筆,「師父這一關沒有利益往來,只有情真意切。二公子路漫漫,那一腳倒把你自己踹了個遠。」
蕭馳野倒進藤椅里,想了片刻,說:「今日換做是我老爹,這頓飯未必能吃完。」
蕭馳野心有餘悸地摸了把自己的胸口,看著沈澤川。沈澤川沉思在帳簿上,筆握了又放,袖口滑下去,露出一截白。他側顏很平靜,屋裡沒別人,因為熱,所以微敞的領口露著雪白,上邊有親咬的痕跡。
那麼薄。
蕭馳野竟然有片刻發呆,他愣愣地望著沈澤川,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也沒想出來。
「蘭舟。」蕭馳野鬼使神差地喚著。
沈澤川心思沒在這裡,他正想著該讓葛青青從厥西找幾個會算的管事過來,驀然聽見蕭馳野的聲音,眼睛雖然沒有離開帳簿,卻側了些臉,嘴裡答著:「說事。」
蕭馳野驟然站起身,他轉了幾圈,忽然蹲在沈澤川後邊,把人抱了個滿懷。沈澤川還寫著字,虧得定力了得,才沒有把筆畫寫歪。
蕭馳野從後蹭著沈澤川的面頰,蹭得沈澤川麵皮發燙。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講話,把人摸了個遍,撈在懷裡黏得要命。
沈澤川就這麼坐蕭馳野懷裡繼續算帳,他算到難處,就讓蕭馳野把手指伸出來。蕭馳野不肯,抱著他口算,竟然還算得飛快。
「二公子,」沈澤川撥開算盤,「有點門道,給我把這都算了吧。」
蕭馳野又把算盤給拉回來,說:「算久了就亂了,這麼雜,還得交給專門幹這行的人來。你知道闃都里誰最擅長算嗎?」
沈澤川說:「這還真不知道。」
「花三小姐花香漪。」
沈澤川便問:「那你知道中博里誰最擅長誘敵嗎?」
蕭馳野說:「……澹臺龍?」
「蕭策安啊,」沈澤川終於看著他,正經地說,「蹭得我心猿意馬,無暇正事。」
「名不副實,」蕭馳野湊近,「我見小公子薄汗涔涔,衣衫不整,特意過來提醒一二。」
「那你是正人君子,」沈澤川指尖沾了茶水,划過蕭馳野的手背,說,「不像我,想了那麼多。」
作者有話要說: ①:原句「慈母愛子,非為報也。」——劉安
第119章 曾識
蕭馳野說:「願聞其詳。」
沈澤川被他貼得熱, 起了些汗, 說:「寬衣解帶的事情,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
蕭馳野反握住了沈澤川要逃跑的手指, 笑了片刻, 說:「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你且聽著, 我給你說。」
沈澤川往帳簿上看。
蕭馳野捏著沈澤川的指腹,隨著他一起看帳簿, 說:「我還沒說呢, 怎麼就熱了?」
沈澤川側眸看蕭馳野,悄聲做著口型:因為你啊。
蕭馳野看了沈澤川半晌, 忽然俯首下來, 埋進了沈澤川的頸窩。適才的一切情感都被沈澤川這個模樣融成了水, 它們沿著蕭馳野的胸腔,流到了蕭馳野的全身,成為另一種沸騰的湍急。可是不論他身軀內部如何波濤翻滾,他抱著沈澤川, 連更大些的力氣都不敢用。
那一腳在闃都歲月里不動聲色, 隨著時間的推移, 狡猾地變作了蕭馳野情動後的陣痛。渾濁的愛恨經歷了瓢潑大雨的淘洗,變成了清澈見底的湖泊。蕭馳野斂起了鋒芒,在「心愛」兩個字下俯首稱臣。
沈澤川鬆開手,又與蕭馳野十指交握。他偏頭碰了碰蕭馳野半晌不動的腦袋,說:「睡著了嗎?」
蕭馳野抬起頭,啞聲說:「我好愛你啊。」
沈澤川微怔。
蕭馳野看著他, 一字一句地重複著:「我好愛你。」
沈澤川怔了少頃,說:「我——」
蕭馳野等不及了,他偏頭吻住了沈澤川,用力地,像是要把胸腔里無法靠言辭表達的愛意都送給沈澤川。庭院裡的清風撥動竹簾,花影隨著日頭傾斜到檐下。那穿過阻礙,得以深入的金色光芒灑落一地。
* * *
北原獵場距離茨州不遠,又有相通的馬道,浪淘雪襟半日就能跑到。蕭馳野次日就帶著晨陽和丁桃去看地方,沈澤川整理完了這段時間在茨州的帳目,在茨州守備軍的事情上與周桂、孔嶺倆人又做了一些改動。
「雖然也曾想過會有不少人前來應招,卻沒有料到有這麼多!」周桂喜不自勝,「如此一來,明年的耕田範圍還能再擴增。」
「外頭缺糧,茨州能供應,對於好些走投無路的人來說,就是雪中送炭,既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也免了他們落草為寇。」孔嶺也面露喜色,對沈澤川說,「軍備的事情,就要勞煩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