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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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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馳野一進屋,迎面就走來一個裊娜身影。這丫鬟膚白鬢烏,對著蕭馳野盈盈跪下,挽起的髮髻露出大片後頸,領口開得很低。她微微捋著鬢邊碎發,細聲細語地喚了聲:「侯爺……」
蕭馳野沒看她,準備褪掉外衫。丫鬟聽著動靜,連忙起身,要為蕭馳野脫衣服。
沈澤川碰了蕭馳野的肩膀,蕭馳野一把把他撈住。沈澤川就由著蕭馳野扶著,微抬下巴,把鞋輕輕踢掉了。
蕭馳野說:「去備熱水,同知吃醉了。」
丫鬟攏了攏衣,俯身要去撿沈澤川的鞋。可是沈澤川垂下小竹扇,把她的臉抬高了。她不敢動,便只能沿著扇子望向沈澤川,看到沈澤川眉間微蹙,眼角卻猶如浸著濕漉漉的桃花,襯得眼裡水光瀲灩,看得她陡然生出股自慚形穢的感覺,倉皇地閃開眼睛,不敢再直視沈澤川。
沈澤川沒開腔,只看了幾眼,便挪開了扇子。丫鬟恭順地把鞋擺放整齊,垂著頭輕聲退下了。
「好看麼?」蕭馳野待房門合上後,攬近沈澤川問道。
沈澤川手指搭著竹扇,沒回話,只著著淨襪的腳踩到了蕭馳野的腳背,拉著蕭馳野沒脫下的外衫,湊近了許多。蕭馳野帶著他,看他眉間懶散,是吃酒後的放鬆,俯首下來想親他,可他微微後仰,沒給蕭馳野親。
兩個人呼吸間帶著「馬上行」的甘烈,一路忙於奔走的疲憊都在這幾日休息中緩和。離開闃都後的沈澤川是蒼白的模樣,但是隨著蕭馳野的愛惜,他就像是被摩挲出溫度的玉石,貼著蕭馳野的手掌,既硬又熱。
「孔嶺是澹臺龍的舊部,雷常鳴不除,他的心病就不除。」蕭馳野給沈澤川寬衣解帶,拉掉他的衣衫,摩挲著他的後腰,口中仍然說著,「雷常鳴又急於要糧,早晚會打茨州的主意,只要把利害關係告訴孔嶺,他自會想辦法勸說周桂。」
「嗯……」沈澤川耐不住「馬上行」這樣的烈酒,面頰上也起了熱,但還望著蕭馳野,聽得認真,眼神里卻又透露著別的認真。
「讓禁軍代替茨州的巡防,有挾持的意思,暫時便罷了,長久了周桂肯定不會同意。這次多虧丁桃打聽得快,套出了孔嶺曾經是澹臺龍舊部的消息……」蕭馳野像是看不懂沈澤川的眼神,低聲說,「嗯?」
沈澤川稍稍踮了腳,又落了回去。他神色越是平靜,緋色越是濃烈,被酒勁逼得滲出了汗。
「親一下,」蕭馳野沉聲說,「今日我依照你的叮囑,半點沒欺負他們。」
沈澤川把蕭馳野的衣衫都攥皺了,他忍了片刻,說:「夠不到。」
蕭馳野胸口震動,再次俯首下來。沈澤川要親,他就抬起來,說:「還是先沐浴吧。」
沈澤川抬高下巴,那被酒水潤得泛紅的唇半張,在齒間遊走的舌舔了舔隱約乾澀的唇角。他只是這樣望著蕭馳野,就燃起了渾身的色/欲,勾得蕭馳野不再逗他。他從前不明白自己帶著那種極度的誘惑,可隨著不斷地親密交融,他似乎學會了不說話的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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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桂才起身,就見孔嶺把丫鬟領了進來。他一愣,說:「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在侯爺身邊好生伺候嗎?」
那丫鬟攥著帕子扭身掩面,說:「大人,得探聽清楚才能對症下藥不是?侯爺身邊站著的那是什麼人?我連衣角也不敢碰!人家兩個情投意合,誰也不拿正眼看我呀!」
周桂起先還沒有聽明白,隨後大驚失色,手上的擦臉帕子也掉了。他一個年過四十的讀書人,平素連秦樓楚館都不去,居家也很規矩,依照母親的命令,納了一房小妾,過去只對有人喜好男色的事情略有耳聞,沒想到蕭馳野和沈澤川竟也是這樣的關係。
「這……這!」周桂抹了把面,對著孔嶺埋怨道,「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句?這不就把人得罪狠了!」
孔嶺面色不好看,說:「我哪知……」
兩個人面面相覷,齊聲而嘆。正僵持間,又聽外邊的小廝跪在門外,喊道:「大人,昨夜急報,敦州的雷常鳴聚集四萬流匪,往咱們茨州來了!」
「怎麼這麼多人?」周桂驟然心涼了,「半年前,他手下才有一萬餘人……」
「怕什麼來什麼!」孔嶺當即說,「快去請侯爺,就說昨夜的盟約,我們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策安195,比父兄還要高。
第104章 兄長
雷常鳴是茶州人, 早年跟人走鏢, 做的都是苦力,沒有讀過書。永宜年間, 他妹妹被端州守備軍總指揮使納為小妾, 在指揮府里頗為得寵, 他因此過了段好日子,成日出入賭場。可惜好景不長, 端州總指揮使不是個長情人, 沒幾年就厭棄了他妹妹,他欠的那些債沒有人還, 只得再次出來跟人走鏢。
永宜年末, 雷常鳴接了河州顏氏的鏢, 路上為了保住顏氏的小公子顏何如,豁出了性命跟歹人相搏,從此得了顏氏的青眼。咸德年中博兵敗後,他借著顏氏的錢開始招兵買馬, 發動端州守備營兵變, 殺掉了當時朝廷指派來的總指揮, 徹底淪為端州流匪。
雷常鳴最初只有數千人,但是隨著兵敗後朝廷的消極安排,中博在重創下一直沒有緩過元氣,從平民百姓淪為流匪的人越來越多,他也逐漸成為了端州一霸。到了如今,他麾下的兵馬已經遠超中博各州守備軍的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