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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蕭馳野一進門就同沈澤川講話,這會兒熱得很,路上跑馬的汗還沒消。沈澤川看他鬢邊還濕著,便說:「先去沐浴換衣吧,出來正好用晚膳,雜事稍後再談。」
「賢惠,」蕭馳野抬腿抵開椅子,猛地彎下腰,把沈澤川又扛上肩頭,「嘴上體貼只算一半,一道洗了,省時省力還省水。」
沈澤川垂手想把碰歪的筆擺正,蕭馳野已經邁步走了。後邊熱水備得快,帘子一拽就是將近兩個時辰,中途柴火沒敢歇。晨陽最知趣,見蕭馳野要沐浴,便吩咐廚房熱菜先備料,不急著下鍋。
沈澤川明白了一件事,就是餓誰也不能餓蕭馳野,他半點都不會忍,欠了多少日子,全要擱在裡邊,把著人討要。他精力充沛,沈澤川的那點本事根本比不上他的勤奮好學。
「我都知道了,」蕭馳野伸手搓了沈澤川的右耳垂,「奚鴻軒的事情不急今晚談,你最近叫葛青青四處打探,在找紀綱師父嗎?禁軍那頭把著門,有出入異象我叫人通報你。」
沈澤川被搓得泛紅,後撐著蕭馳野的手臂,閉眸緩氣,白皙的頸露在他跟前,整個胸膛都在起伏。
「今晚除了這個,」蕭馳野給他扣上耳墜,「二公子什麼都不談。」
沈澤川前傾,浪潮一層層地累積,在這飽腹的滋味里又嘗著猶如拋高的快感,讓他意識混亂,低聲含糊地說著話,聽得蕭馳野哪兒都麻。
他們之間沒有淺嘗即止,只有酣暢淋漓。
不遮掩的欲望是對對方的索求,兩個人需要交握時的馳騁,一切煩憂都能被這極度契合的痴纏衝散。在情|潮和愛|欲交織最猛烈的那一刻,他們從來都不講情話,而是不約而同地用吻代替,越是激烈越要親吻。
浴室里的水濺了一地,潮熱的水霧掩蓋窗前的餘光。夜如此深,又如此靜,蕭馳野除了沈澤川的聲音,什麼都聽不到。他盡情投入在這裡,沒有半分懈怠。
蕭馳野終於飽了,他撥開沈澤川濕透的發,揉著沈澤川的濕頰。沈澤川仰高白頸,勾著他,把他的唇舔濕。
蕭馳野還沒退出去,就著這個姿勢吻了吻沈澤川,把人抱了起來。沈澤川由著他吻,探指摸到流出來的狼藉,都蹭在了蕭馳野身上。
* * *
沈澤川用了點粥,又被蕭馳野塞了幾口花卷,換了乾淨的裡衣,披著蕭馳野的袍子,看著蕭馳野吃飯。
蕭馳野最近飯量驚人,不知在楓山校場做什麼,但沈澤川察覺他今日心情不佳。
「去床上睡,」蕭馳野說,「趴這兒著涼。」
沈澤川撥了魚過來,捏著筷子挑刺,確實累得打瞌睡,仍然不疾不徐地說:「校場修葺才結束,錢也夠用,有人使壞麼?」
蕭馳野眉間平靜,吃了片刻,才說:「我想給禁軍增添火銃。」
難辦。
沈澤川立刻就知道他今日不痛快的原因了。
火銃現如今只給八大營配了,這東西金貴,兵部不會輕易撥,更不會給蕭馳野撥。蕭馳野早盯著了,這批銅火銃一直被八大營閒置在兵庫,他上回拿了幾支出來玩,那會兒就動了心思。但是蕭馳野鐵定會在兵部碰壁,這事連李建恆都做不了主,它意義非凡,決定權把握在內閣元輔海良宜手中。
沈澤川想了片刻,給他夾了魚肉,說:「這心思太明顯了,讓禁軍試水,為離北鐵騎做準備,依照如今不能放你走的局勢,海良宜不同意是肯定的。」
蕭馳野就是不耐煩挑刺,這會兒嘗起來覺得魚肉還成,沈澤川餵多少吃多少,擱筷時只說:「他不同意,我也要想辦法弄到手。離北有兵匠,拿到圖紙總能照貓畫虎地描出來。」
「就是這圖紙不好拿,」沈澤川就著蕭馳野的手漱口,少頃,說,「這東西海良宜看得緊。」
但是蕭馳野勢在必得,他想要這東西的理由沈澤川最明白。
花香漪馬上下嫁啟東,闃都「遠交近攻」的局勢已經初步形成,離北必須儘快做出相應的調整。離北鐵騎不是不敗之師,它不敗的原因是它先後兩位統帥都善於應變。如果戚家真的因為聯姻要和離北反目成仇,那麼離北除了要考慮應對邊沙騎兵的策略,還要考慮應對戚家步兵的策略。
「兵部尚書陳珍與孔湫是同鄉,有這層關係,他也算海良宜門下的官員。這個人跟我爹有點交情,以往連我大哥的面子也不一定給,如今輪到我,」蕭馳野想起昨日的不痛快,頓了片刻,「還有法子。」
沈澤川熄燈,兩個人躺著一隻枕,他說:「陳珍這條路不好走,他既然和孔湫是同鄉,那就是啟東人,對啟東和離北本就有偏重。火銃……錦衣衛的工匠興許有圖紙。」
蕭馳野拉過人抱了,閉眼說:「奚鴻軒才死,那些鑰匙已經成了無主的肥肉,如今誰都盯著你,恨不得扒了你來找,你又正招同僚妒忌,這事無須你管——二公子有法子。」
沈澤川笑了笑。
蕭馳野緩睜開眼,說:「那兩百萬兩銀子不入離北,我已與大哥說了,銀子停在茨州。你何時回去,這銀子何時拿出來。四百萬兩夠玩個鬼,二公子要給你更多。」
他們困在這裡,他卻講得這樣真。蕭馳野興許說過假話,但他不會在這一刻說假話,他像狼崽似的攢著星星,要跟那一匣子的珠玉耳墜一樣,盡數塞給沈澤川,他做的比說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