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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蕭馳野在親吻結束時問:「去哪兒了?」

    沈澤川的大腿隨著坐姿蹭在蕭馳野的腿側, 他不緊不慢地緩著呼吸, 半斂的眼眸裡帶著隱晦的誘惑,說:「數錢。」

    蕭馳野捏他, 說:「數得勁兒了麼?」

    沈澤川啞聲笑, 說:「被你捏得勁兒了。」

    蕭馳野被沈澤川笑得躁, 抬手捏穩他的下巴,說:「使勁地勾。」

    沈澤川解開的衣領里露著鎖骨,上回被咬狠的地方印還沒消。他渾然不在意,舔濕了自己被咬過的唇, 說:「我要與你商量件事情。」

    蕭馳野抬高他, 說:「巧了, 我也要與你商量件事情。」

    沈澤川被蕭馳野的眼神燙得口乾舌燥,他說:「今年的軍糧要等到四月才能從厥西出發,我要借東北糧馬道一用。」

    蕭馳野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他要幹什麼,說:「東北糧馬道的軍糧由離北鐵騎自己押運,沿途無人盤查, 運銀子是可以,但得看大哥同不同意。」

    「這筆錢若是我的,世子自然不會同意,但這筆錢若是你的,世子一定同意。」沈澤川微微仰了下巴,「下聘了,二公子給我留著。」

    「這麼點銀子就想當聘禮,」蕭馳野笑著騰出手,把食盒提到桌邊,「難吧。」

    沈澤川聞著味,說:「有燒魚呢。」

    說罷忘了聘禮,自個兒從裡邊抽了筷子。蕭馳野就這麼看著他吃,一碗米轉眼下去了一半,魚再回到盤裡時只剩骨頭了。

    蕭馳野其實不愛吃魚,他小時候娘沒得早,家裡邊不興八大家這樣的嬌養,雖然有婆子丫鬟伺候,但能握筷以後就得自己吃飯。他性子沖,愛玩的東西多,不稀罕把時間花費在挑魚刺上,卡多了,就不怎麼吃了。

    蕭馳野看著他,說:「香嗎?據說是河州來的廚子,比宮裡邊的御廚還難請。」沈澤川揀了刺,餵了蕭馳野一筷子,蕭馳野嘗了,說,「還成。」

    沈澤川吃飽了,擱了碗筷,說:「你要與我商量什麼事?」

    蕭馳野遞給他帕子,說:「先前查香芸,漏了件事情。薛修卓早在幾年前,就在香芸坊買了批人,一直養在府上,這事恐怕連奚鴻軒都不知道。」

    沈澤川果然神色一動,說:「他不是私養妓子的人,在藕花樓里也很少挨著這種事,這舉動太反常了。」

    「不錯,就是反常,」蕭馳野後靠上椅背,「我直覺香芸反咬我一口的原因就在這裡面。」

    「他在幾年前就買了人,」沈澤川逐漸皺眉,「若當真是為了拿住香芸,那麼這步棋也安排得太早了。」

    「香芸為什麼會因此被拿住?有些棋子下得太早,未必經得起時間磨耗。他這般做,我覺得不僅是為了拿住香芸。」蕭馳野整理著線,「你設計行刺案,不是他能提早算到的事情,所以後續的發展他也一定防不勝防。」

    蕭馳野在這猶如雜草一般凌亂的線里一根根地摸索,他那類似狼的直覺使得他認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即興,」沈澤川忽然扶正蕭馳野的臉,說,「你說得對,香芸這條線不是他用來專門對付你的……香芸那次的偽證只是他的順水推舟。他能這麼隨興地把香芸拋出來用掉,說明香芸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買人為的是其他理由,香芸只是這個理由里順帶的棋子,甚至是他迫不及待想要扔掉的棋子。」

    「那他買人的關鍵就在……」蕭馳野心有靈犀。

    「就在他買的那批人里。」沈澤川輕聲說道。

    兩個人對視,卻又陷入另一個未知里。香芸坊是青樓,青樓中會有什麼人對薛修卓很重要?

    「他買了十幾個人,為的就是混淆視線,讓人無法分辨出他到底是為了買誰,這點香芸肯定也不知道。」蕭馳野說,「此事我得再叫薛修易打探,他在薛府里,憑著身份可以自由出入,薛修卓能夠攔住外人,卻決計攔不住他。」

    這個消息確實重要,沈澤川一時間琢磨不透。他這次動了奚鴻軒,也是因為忌憚同樣拿捏著奚鴻軒的薛修卓。這個人隨著時間的推移,非但沒有更加清晰,反而變得越漸模糊不清。

    「……還有時間,」沈澤川似是自言自語,「一旦著急便會亂,反倒容易落入下風。他既然還沒有動作,就是時機沒到,那你我便有機可乘。此時是我們在暗他在明,順藤摸瓜一定能得知些重要的事情……奚鴻軒與薛修卓常年交好,他即便不知道薛修卓買妓子的事情,也會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待我再探一探他。」

    「說了一圈,也沒給二公子透個底。」蕭馳野不讓他從身上下去,「誆了他多少銀子?」

    沈澤川回神,稍抿唇線,原樣伸出了四根手指。

    蕭馳野二話不說,馬上攥緊那指尖,說:「可以,值了,趕緊下聘吧。」

    沈澤川說:「還是再矜持一點,四百萬太少了。」

    蕭馳野說:「闊氣了,四百萬都是起價?這麼會賺銀子,你出個什麼數二公子都情願了。」

    沈澤川被他逗笑了,說:「我與他說魏懷古要四百萬兩銀子,他絲毫沒有猶豫,半點難色都沒露,這表明四百萬對奚家不過是九牛一毛。」

    蕭馳野見他今夜開心,便不再提薛修卓的事情,顛了顛他,說:「奚家到底有多少銀子,這事兒只有他們自個兒知道。別人只能瞧見他們開鹽山鑿銅礦,買賣不僅遍及大江南北,還遠及海外。尋常的紈絝,玩的都是捧頭牌、下賭場,可奚鴻軒玩的卻是開青樓、開賭場,那東龍牙行也是他的鋪子,裡邊牽扯了不少朝中大臣,都是有田有生意壓在他手裡,不得不給他面子。這一回要了四百萬兩,下一回準備要多少?東北糧馬道一年只通兩回,那麼多銀子怎麼藏、怎麼花全是事,你得都想穩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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