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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姑母的教導,我必不敢忘。」
* * *
百官宴在元春夜,地方官陸續入都。今年少了許多家宴酒席,都知道海良宜如今盯得緊,湊頭便能成為結黨的證據。李建恆登基的時日不長,借著百官宴,誰都想觀察一下這位新主子。
闃都風向尚且不明,所有人都謹言慎行。唯獨花三的事情越傳越盛,讓戚竹音的不快也無處訴說。
蕭馳野近幾日還在暗查八大家的事情,卻也對此事起了興趣。正逢蕭既明入都,兄弟兩人在府內閒談。
「花家想要死灰復燃,戚老帥再怎麼好色,也不能答應這樁婚事。」蕭馳野抽了離北鐵騎今年的開支帳目看,隨口說道。
「那還真不好說。」蕭既明坐在桌前翻看軍務。
蕭馳野抬眸,說:「這於他啟東有什麼好處?」
蕭既明批著名,說:「你在闃都,也接手了八大營,就沒查過八大營的帳嗎?」
蕭馳野說:「大理寺肅清的時候給我看過帳目,八大營余出來的銀子和軍糧,今年都補給了禁軍。怎麼了?」
蕭既明對著文書思索片刻,說:「花思謙還在時,八大營一年的軍餉頂過了邊郡幾倍,奚固安交代不清楚的帳,能去哪裡?花思謙既然能一錢兩帳,太后就不能再留一個帳本?流水的銀子,鐵打的核對,只要把核對官員換成自己人,擱到八大營眼皮子底下,每年的帳本想怎麼寫就怎麼寫。花家是抄了,可誰敢動太后的私銀庫?這些錢現在就是花香漪的嫁妝,戚時雨於公於私都該動心了。」
蕭馳野面露不豫,說:「如今啟東五郡兵馬大帥是戚竹音,戚竹音不會同意的。」
「她不同意,」蕭既明終於看蕭馳野一眼,「也攔不住。」
蕭馳野躺下身想了會兒,說:「戚家這些年與我們交情不淺,戚時雨要真娶了花三,離北從此就不是啟東的兄弟了。」
「那不重要,邊沙十二部一打進來,大家仍然要並肩作戰。」蕭既明說,「有了花三,啟東五郡的守備軍就有了錢。」
「以後離北的馬,叫他們買。」蕭馳野眸里透著冷硬,「太后的私銀庫能撐多久,養著二十萬兵馬,不是養著二十條狗那麼簡單。軍費消耗驚人,絕對不是一個人能撐下來的。」
「太后既然有了戚家為援,闃都的僵局就能被打破。」蕭既明說,「權柄歸手,銀子就能再生。」
蕭馳野又坐起來,說:「這樁婚事絕不能成。」
蕭既明說:「辦法還是有的。」
蕭馳野看向他,說:「殺了花三最簡單。」
蕭既明頗為意外地瞧著他,說:「你如今也是別人的眼中刺,八大家巴不得你動手。」
蕭馳野說:「如今流言甚囂塵上,過了年想再阻攔就晚了。」
蕭既明沉吟不語,少頃後,說:「太后想要湊成這樁姻緣,須得能露面才行,百官宴是唯一的機會。此事關係重大,海良宜未必願意,到時候少不了一番唇槍舌戰。」
「花家上三代里有嫁去啟東的女兒,認真探究起來,花三說不準還真是戚時雨的血脈遠親。」蕭馳野擱了冊子,忽然笑起來,「不……我要讓花三成為戚時雨的血脈遠親,這樁婚事它必須成不了。」
蕭馳野起身,推門喚了朝暉。
「過年了,」蕭馳野說,「你還沒見過妹妹呢。」
朝暉看向蕭既明,蕭既明淡淡一笑。
朝暉瞭然於心,說:「明日一早,我就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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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錦衣衛指揮使的韓丞是八大家之一韓氏的嫡三子,從前在八大營擔任都指揮僉事。南林獵場時,他恰好休沐,既沒有追隨奚固安,也沒有聽從太后調令,傳聞禁軍敲響他的家門時,他還睡著呢,因此逃過了花黨肅清的秋風。
但沈澤川知道這個人是薛修卓埋下的人。
百官宴前夜,錦衣衛排值。按照計劃,沈澤川必須待在御前,所以他拿到腰牌時並不意外。
韓丞親自把腰牌遞給沈澤川,兩人在錦衣衛籤押房內屋,他說:「萬事妥當,只欠東風。到時候我也在側,不論如何,千萬不能傷及皇上。」
「自然,」沈澤川掛了腰牌,笑說,「這一次就要仰仗指揮使大人了。」
韓丞心裡忐忑,不好表露,只能再三說:「此事若是敗露,你我皆是死罪,但若是成了,錦衣衛便能從禁軍手裡分一勺羹,從此吃香喝辣,好日子就來了。」
「大人放心,」沈澤川神色正經,「我們兄弟齊心,必不會出岔子。」
韓丞見他篤定,才稍鬆口氣。
外邊雪越漸大了,直到天明也沒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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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宴前有祭祀大禮,禁軍一早就嚴陣以待。蕭馳野今日朝服整齊,邁入宮門時與韓丞打了個照面,正寒暄著,就看見了沈澤川。
「左衛是御前防守,」蕭馳野狀若不識,看著沈澤川問韓丞,「怎麼安排了百戶以下的錦衣衛來做?」
「錦衣衛如今重整,許多職位空缺無人。」韓丞說著回頭,「今日挑選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們多是苦於升遷年還沒有到,所以看著都是低階小職。」
蕭馳野見了沈澤川,便起了戒備之心,但他即便能壓錦衣衛一頭,也沒有能夠直令對方換人的權力。因為錦衣衛不論怎麼被打壓,它與東廠都直接聽命於皇帝,只要李建恆沒開口,其餘人指手畫腳就是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