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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一報還一報,」沈澤川溫和地說,「我的輪值任務你都截了,讓我得了空閒,我自然要好好謝你。」
「答謝的方式有那麼多,何不選一種大家都愉悅的?」蕭馳野說,「看來六部里確實有你的朋友。」
「家中有錢不如朝中有友,我朋友與我說了些事情,我猜你也有興趣。」沈澤川說道。
蕭馳野盯著他,說:「洗耳恭聽。」
沈澤川卻環顧書房,說:「說起來可惜,我至今還不曾見過這位『璞玉元琢』的姚溫玉,你們關係不差?」
蕭馳野說:「點頭之交,比不過你。」
「姚家越漸式微,還立於八大家之中,難免有人不服。」沈澤川說,「姚溫玉承襲海閣老,卻又不入仕,這就好比丟掉了武器,任人宰割。」
蕭馳野說:「姚家即便表面式微,三朝累積的餘威卻仍然在。姚溫玉雖然清風明月,卻絕不是蠢笨之人。誰要找姚家的麻煩?」
沈澤川露出思索的神情,說:「這我怎麼知道。」
蕭馳野沉默了,但他反應很快,說:「你不是這樣慷慨大方的人,專門給我消息,反倒讓人不安了蘭舟。」
「咱們要一起查案,能照顧的地方我一定不會推辭。」沈澤川說,「今日見你和姚家關係很好,才想起這麼一件事情。八大家屹立已久,如今看你這般炙手可熱,他們想要做些什麼不也是意料之中嗎?姚家若是不肯同流合污,難免會成為眾矢之的。」
蕭馳野收了八大營,打亂了八大家的軍中職權。一直以來,八大營就是八大家環繞闃都的立命本錢,丟一個官職沒什麼,他們還有家中子弟能替,但是丟掉了八大營,就是真的要受制於人。他們相互牽制是一碼事,他們被蕭馳野牽制則是另一碼事。常言天下之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蕭馳野就是八大家重拾統一戰線的共敵。
沈澤川說得不錯,但是蕭馳野卻仍然在他看似坦誠的話語裡嗅出那麼點不同尋常。
蕭馳野不動聲色,說:「我還沒有威脅他們到那個地步。」
「防微杜漸才是長久之道。秋獵里你鋒芒已露,再想裝作無事發生不過是掩耳盜鈴。」沈澤川說道。
蕭馳野忽然說:「你的朋友是誰?」
沈澤川對他笑,說:「我如實告訴你,你敢信嗎?」
蕭馳野躁動地盯著沈澤川。
他不信。
沈澤川擅長蠱惑,他清醒時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半真半假的意味。這個人太難對付了,蕭馳野甚至覺得他在床上更好說話。
「我會查出來的,」蕭馳野俯近身,「你只要露出痕跡,就逃不過我的眼睛。」
「你都要自顧不暇了,」沈澤川愉悅,「還是先想辦法平安度過去吧。」
「你竟然一點也不心疼,」蕭馳野突然一改凝重,「一夜夫妻百日恩,太冷酷了蘭舟。」
沈澤川學著他之前的話,說:「是了,那能怎麼著?」
蕭馳野坐回去,重新架起腿,搭著椅背思索片刻,說:「這事好解決,還真不算什麼大事,為著你今晚的提醒,我得好好感謝。」
「那怎麼好意思,」沈澤川說,「一百兩總是值的。」
「沒錢,」蕭馳野拉長聲音,「我一個正二品大官一年的俸祿也只有一百五十兩,但是沒錢可以拿別的換,二公子給你暖床。」
「那就不要了。」沈澤川客氣地笑了笑,「我孤枕慣了,不需要暖床。」
「習慣可以改,」蕭馳野抬指在鼻前嗅了嗅,側眸時戲謔,「我的帕子還聞得習慣吧?」
沈澤川一不留神,把指尖掐出了紅痕。
蕭馳野端詳著燈下美人,看他強撐鎮定,又看他指尖泛紅。最後指了指自己的耳根,壞聲說:「蘭舟,紅潮上來了。」
第45章 新刀
紅潮。
沈澤川原本心止如泓, 此刻也要為著這兩字動搖波dang。他袖袋裡躺著蕭馳野的那方帕子, 如同塞了把火,不知哪裡神使鬼差地聽從了蕭馳野的調令, 讓火燒到了他的耳根。他深知這一點紅映在雪白上格外刺眼, 即便他出言反駁, 也沒有任何說服力。
他像是被蕭馳野拘在了某種困境裡,四處都立著通透明亮的鏡子, 蕭馳野的眼神要他原形畢露, 還要他丟盔卸甲。
沈澤川舔濕了唇,驅除了乾燥的困擾。他蜷縮起手指, 不給蕭馳野再窺探的機會, 也不理會這樣的撩撥。
「該睡了, 」沈澤川說,「去叫人吧。」
蕭馳野覺得沈澤川「不要理你」的反應就是帶著意味的搔撓,撓得他只想乘勝追擊。然而求勝不能急,急則容易落入陷阱。於是他放過了這一次, 說:「師父們自有安排, 不必擔心。你想睡, 東廂房已經空了出來。」
沈澤川乾脆利落地站起身。
紀綱與左千秋酩酊大醉,直到翌日也沒清醒。沈澤川把紀綱扛上馬車,帶回去了。
蕭馳野看著馬車走遠,對晨陽說:「這兩日盯緊八大家的動向,看看是誰在走動。」
晨陽頷首聽令。
* * *
沈澤川隨著馬車的搖晃閉目養神,馬車繞了個圈, 中途換了輛不起眼的小車,才到昭罪寺。
喬天涯背著紀綱,跟著沈澤川入了院子。葛青青等候多時,出來見著他們,連忙上前相迎。
「無事,」沈澤川寬慰道,「師父只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