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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這時林間忽然躍下數條人影,與錦衣衛纏鬥起來。喬天涯拔刀相向,見得飛刃一閃,接著錦衣衛倒地幾人。對方頓時猛撲過來,士氣大增。
上面一亂,沈澤川便收回所剩無幾的刀片。不用他多說,蕭馳野已經縱身而起,攀著泥坡滾進了另一頭的草叢。
「捉人!」喬天涯喝道。
錦衣衛凌空回撤,蕭馳野探臂掛上樹幹,倏地翻了上去。底下的沈澤川才到,背後的錦衣衛也到了。蕭馳野猶如猛虎下山,狼戾刀勢如破竹般地砍了下去,壓得一眾錦衣衛齊步後退。
喬天涯從後躍起,揮刀掃向不及收刀的蕭馳野。蕭馳野驟然埋頭,接著喬天涯刀口「砰」地撞在刀鞘上。
沈澤川抵著刀鞘,一腳踩上蕭馳野的背部,整個身體被蕭馳野強勁的抬身帶起,逼到喬天涯跟前,另一隻手指間的薄刃突襲向喬天涯的眼睛。
喬天涯不躲,兩側錦衣衛劈刀阻攔。
蕭馳野已經起身,抬腳正踹在喬天涯胸口。兩方一齊退後,喬天涯一甩刀刃上的血珠,額前的發縷已經被沈澤川那一個照面削斷了。
蕭馳野和沈澤川退後兩步,連話也不講,轉身就跑。
喬天涯盯著他們倆人的背影,說:「追!」
蕭馳野探臂扯過沈澤川,說:「東邊!」
沈澤川撥開雜枝,說:「五步一人,十步一隊,東邊還有湍城守備軍!」
蕭馳野手臂遲緩地收回,他斬釘截鐵地說:「東邊才是生路。」
「死門就在眼前。」沈澤川反手擲刀,樹上的伏兵立即栽了下來。沈澤川路過他時,順手抽出了對方的繡春刀。
蕭馳野反握刀柄,在下一刻劃破漆夜,在雨水裡扛住兩把鋼刀。他左臂已經沒有知覺了,眼下連右手手指都已略顯僵硬。
今夜難戰!
沈澤川揮刀收下人頭,踢倒屍體。
蕭馳野跨步時踉蹌一下,突然用胸膛抵著沈澤川的後背,帶著他翻滾下起伏的草叢,滾進條溪流里。
雨還在下,寒冷砭骨的水沖刷著身體。蕭馳野粗重的喘息就壓在沈澤川脖頸邊,炙熱與冰涼形成奇異的兩重天。
「殺我對你毫無益處。」蕭馳野撐著狼戾刀,抬了些許身體,「所以剩下這一程,就靠你了。」
沈澤川就著溪水抹了臉,說:「救你也無用。」
「你是來找楚王的。」蕭馳野聞聲又把人壓了回去,「怎麼辦呢?錦衣衛也翻不出來,只有我知道他在哪兒。你的時機已誤,今夜太后必敗無疑!好好疼我,我便是你的生路。」
沈澤川回眸,兩個人鼻尖相對,他冷然地說:「砍死你,大家一起死就好了。」
「你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才出來,」蕭馳野說,「就是為了跟我殉情?」
「你不如靠這張嘴去和喬天涯談談。」沈澤川冰涼的指尖握住了蕭馳野的手,下一瞬狼戾刀回掃而去,將追兵擊退片刻。
沈澤川得到了空隙,抬腿抵開了蕭馳野。他一手抄著繡春刀,一手提著狼戾刀,平復了方才疾跑的喘息。
「這條命記在帳上。」沈澤川看著喬天涯奔近,握緊了刀,「今夜之後,我就是你大爺。」
潑墨般的夜色里,雪光一亮,沈澤川根本不給喬天涯開口的機會,當頭一斬。
水花隨著腳步迸濺,沈澤川刀刀致命,鋼鋒碰撞間,繡春刀挫損了刃口,被喬天涯挑飛了出去。
兩個人頓時分開,沈澤川左手空空,浸在溪水裡,衝掉了下淌的血。
「美人就該隔簾坐高閣。」喬天涯仿佛嗅見了什麼味道似的,「提刀傷手,斷了怎麼辦?」
沈澤川右手掂量了下狼戾刀:「擰斷了手腳,不正好聽話乖巧?」
「這世間有種人惹不得,」喬天涯說,「就是如你這般對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的人。」
沈澤川跨步而上。
狼戾刀重,他用起來不稱手。可是重有重的好處,就如同現在,靠著紀家刀法的剛猛,砍得喬天涯無暇還手。
喬天涯倒退時被壓得幾欲後折,然而他一靠近溪水,便覺得不妙。果然見沈澤川受傷的左手從水間猝然撩起,那髒泥濺眼,使得喬天涯有一刻的破綻。跟著胸口再次遭遇重創,被沈澤川一腳踹到在地,砸進溪水裡。
援兵才到,沈澤川連退幾步,絕不戀戰,拖起蕭馳野要走。豈料蕭馳野個高腿長,他險些扛不動。
* * *
搜尋越來越緊,時辰過得格外地慢。
整個樹林裡搜到的全部都是偽裝,並且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他們一落入錦衣衛手中,便會咬舌自盡,絕不給紀雷審問的機會。
楚王到底在哪兒?
只有蕭馳野知道!
「小畜生!」紀雷有些氣急敗壞,他起身環顧,「讓湍城守備軍沿著獵場搜查!」
* * *
沈澤川爬出水,拖出蕭馳野。可這坡太陡,他一口咬在蕭馳野的後領,把人拽也給拽上去了。
沈澤川左手的刀口血流不止,他撕了衣衫,在水裡沖了沖,就纏在了傷口上。
蕭馳野靠著這苔痕滿布的石頭,說:「我懷裡有帕子。」
沈澤川探手到他胸口,摸出來一攤泥帕子,就把泥水全擠他胸口了。
蕭馳野說:「這藥效什麼時候過。」
「一個時辰,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