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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雖說跟城裡隔了楓山。」晨陽下馬打量著,說,「但這也離得太遠了。」
「天亮之前跑一個半時辰就到了。」蕭馳野用馬鞭指向一頭,「得給工部的老滑頭們請頓好的,混點料,把這邊上給填了。稍微收拾一下,湊合著用。這地偏,八大營也巡查不到。」
「總督,錢給他們花。」晨陽說,「說不上哪兒不舒服。」
「不舒服也得憋著。」蕭馳野說,「人就是蹲在咱們頭上撒尿,這地方也得弄出來。」
「是。」晨陽不敢再多說。
蕭馳野足足待到了黃昏時,才打馬回去。他一進城,就見著李建恆的侍衛守在門口等著他。
「什麼事。」蕭馳野勒馬問道。
侍衛行了禮,說:「殿下在東龍大街的卉香樓擺了席,等著總督大人過去用飯。」
蕭馳野想了想,策馬過去了。
東龍大街臨著開靈河,夜色一上,燈火通明。兩側儘是酒樓花坊,河道上也停著各式各樣的畫舫輕舟。
蕭馳野在卉香樓下馬,掌柜跟著鞍前馬後,又親自把他送上樓。等他挑了帘子看一眼,才知道這席不簡單。
在座的都是聽過名字的,再不濟也是父兄當差的官宦小公子。楚王邊上挨著的是個白面小太監,長得挺清秀,應該就是潘如貴死了小福子之後,再找的孫子。
「策安來了!」李建恆招呼著,「快來入座,就等著你呢!」
蕭馳野隨意挑了個空位坐了,笑著說:「這麼大的陣勢。」
「我與你說一說。這位是潘公公的孫子,風泉,風公公!」李建恆對風泉說,「這位是我好兄弟,離北蕭家二公子,禁軍總督蕭策安。」
風泉長得比小福子順眼,他對蕭馳野規規矩矩地拜了拜,說:「久仰總督大名。」
對面的奚鴻軒翹著二郎腿,一個人占了兩個座,胖臉上熱得直冒虛汗。他說:「客套都且免了吧,殿下,今日還有什麼客沒到啊?到了就開席嘛!」
李建恆對著蕭馳野挑了挑眉毛,說:「還請了一位諸位都想見見的貴客。」
蕭馳野被他著出乎意料地示意弄得二丈摸不著頭腦,正好聽些後邊跑堂掀簾,輕輕喊了一聲:「貴客到!」
席間寂了寂。
蕭馳野回首,見身著錦衣衛袍子的沈澤川正跨進來。沈澤川見著他,明顯愣了愣。可是這愣神的模樣太明顯了,反倒讓蕭馳野不信了。
在座都知道他們之間不和,一時間氣氛古怪,看好戲的相互打眼色。
李建恆熱情道:「這是沈蘭舟,大夥都認得吧?蘭舟,入座吧。掌柜的,開席!」
蕭馳野覺得李建恆鬼迷心竅了,還真衝著這張臉把人給請來了。
沈澤川偏偏挑了蕭馳野邊上的位置坐,坐下時兩人互看一眼。
「這位便是近來名動闃都的沈蘭舟啊。」奚鴻軒睨了沈澤川幾眼,「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聽說這蘭舟啊。」李建恆說,「他母親當年也是端州一絕,沈衛可是抵了半個王府,才抱得美人歸!他能生得不好看嗎?」
席間笑聲錯落,都明里暗裡的把目光往沈澤川面上瞟,就連風泉也咂嘴感嘆:「這位爺若是投了女胎……」
「那還有花家女什麼事兒呢!」
一群紈絝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蕭馳野餘光見沈澤川半垂著頭,看不出喜怒。
這人的後頸籠在側旁的琉璃昏光里,像脂玉一般延伸到了衣領下,仿佛揉一把就能品出銷魂的滋味來,正毫無招架之力地等著人上手。他側容的輪廓流暢漂亮,那鼻樑的弧度是生得真好。眼角最要命,勾人心癢的東西全擱在裡邊了,隨著上挑而笑意隱約。
蕭馳野再看一眼。
沈澤川還真在笑。
「認錯了人嗎。」沈澤川眼眸斜向蕭馳野。
「刮目相看。」蕭馳野收回目光。
沈澤川抬眸,對席間諸位乖順地笑了笑,說:「中人之姿,各位抬愛了。」
見他這般聽話,那還端著的都鬆了懈,話講得越發不堪入耳。
奚鴻軒說:「近來東街上不是興起種新把戲麼?叫『耍杯子』。把那上好的佳釀用金杯盛了,擱在美人的香履里,傳吃著玩兒。殿下,玩過嗎?」
李建恆笑幾聲,說:「佳釀有了,找不著美人啊。」
奚鴻軒輕薄地示意:「這不正坐了一位嗎?」
沈澤川跟他一直像是素不相識,這會兒也只是勉強一笑,說:「我哪配『美人』呢?諸位要真想玩兒,今夜我請諸位去樓里玩個痛快。」
沈澤川到底有花家保,別的人見狀,也不敢說得太過。唯獨奚鴻軒像是跟他八字不合,鬧得越發難看。近來聽聞奚固安在太后跟前失了寵,如今都當奚鴻軒是借著沈澤川為哥哥撒氣。
沈澤川正欲開口,忽聽邊上的蕭馳野說:「別人玩過的把戲,怎麼能給楚王殿下玩?這吃鞋耍杯子早八百年的東西了,南邊的娼妓也不興這個。不如換種玩法,奚二少,脫了你的鞋,咱們拿出去當船耍。」
席間哄然大笑,奚鴻軒肥胖,腳也比常人大許多,平素沒人敢提,不想竟讓蕭馳野拿出來開涮。
「那也成啊。」奚鴻軒順坡打滾,豪爽地抬了腳,喚道,「來人!給你奚二爺脫鞋!」
李建恆見樂起來,罵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