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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7:15 作者: 唐酒卿
蕭馳野聞言一笑,將腰牌扔還給他,說:「認得我呢?」
葛青青接了腰牌,恭維道:「離北鐵騎驍勇善戰,世子和二公子救駕有功,闃都誰能不認得您。二公子要回府嗎?路上滑,卑職斗膽,可要送您回去?」
蕭馳野看著他,說:「我看著像醉鬼麼?你且去吧。」
葛青青再行一禮,便走了。
朝暉到時,見蕭馳野磕著那紅絹傘,正喊包子鋪快點。他走近,說:「府里備著早膳,公子怎麼就站這兒用了?」
蕭馳野說:「我餓,走不回去了。」
朝暉抖開大氅,說:「酒色誤人,公子,咱們回去吧。」
蕭馳野罩上了大氅,卻不挪腳。他吃了兩口包子,渾然不在意周遭的目光,問朝暉:「這能到神武大街麼?」
「能是能,但是不好走。」朝暉說,「民巷兼官溝,越是狹窄的巷,越是堵著污穢溝水。闃都近些年沒修官溝,這片爛得不成樣子。等天回暖,雪一化,雨一下,污水就要驟漲漫街了。你想,這樣的路好走嗎?」
蕭馳野說:「我只問了一句,你怎麼答這麼多。」
朝暉說:「言外之意就是請你務必走正道。公子,吃酒不急,繞過去反倒更快。」
蕭馳野拭著手,示意朝暉掏錢:「那真奇了怪了,你去打聽打聽,錦衣衛十二所今日有沒有一個叫葛青青的值檔——老伯,趁早干別的吧,這包子太難吃了。」
作者有話要說: [1]:即錦衣衛。
這裡淺談一下錦衣衛和東廠。受相關影視作品的影響,很多時候大家會誤認為錦衣衛是東廠的下設機構,錦衣衛指揮使要聽從東廠廠公的差遣。但實際上並非如此,錦衣衛與東廠都是效命於帝王一個人,之間沒有從屬關係。只是有時候內宦得寵,東廠的權力便會跟著水漲船高,錦衣衛不得不笑臉相迎。但同樣,有時候錦衣衛指揮使深得帝心,東廠就得夾著尾巴當孫子。
第8章 疑心
禁軍正待輪值,個個凍得縮手縮腳。
闃都禁軍原先是八城禁衛,是闃都王宮的銅牆鐵壁,按規矩,這種看押瑣事輪不到他們來。可是後來八大營崛起,兩方職責調轉,禁軍淪為闃都累贅,不僅廢了兵校演習,還成了闃都真正意義上的雜役,到了今日,都是些沒見過真刀實槍,混吃等死的世襲軍戶。
葛青青乃錦衣衛百戶,在闃都里算不上什麼官,卻對負責看押的禁軍而言正好。因為大家平日在闃都里走動,少不得要相互照應,再大點的官他們也不敢隨意孝敬。況且葛青青待人接物格外寬厚,所以禁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紀綱頂替了原本雜役的差事。
葛青青與禁軍打了招呼,把帶來的熱包子分下去。紀綱還沒出來,小旗見他若有所思,便說:「青哥若是著急,就替兄弟們進去查看一番吧。」
葛青青說:「這怎麼合規矩。」
小旗咬著包子揮手,示意看守後門的禁軍讓道,說:「青哥也不是外人,況且咱們把這昭罪寺圍得水泄不通,人是鐵定跑不掉的。」
葛青青便不再推辭,轉身入了昭罪寺。
紀綱正坐在檐下,見著葛青青來,便站起身,說:「時候已經到了嗎?」
「無妨,天還未亮,紀叔可以再待片刻。」葛青青說著環顧寺院,「這地方住不了人,眼下又值寒冬臘月,晚些我送些棉被進來吧。」
紀綱見他似有心事,便問:「怎麼了?」
葛青青躊躇著說:「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方才路上遇見了蕭二公子。」
沈澤川抬首,說:「那位蕭……」
「蕭馳野,」葛青青說,「離北王幼子,也是上回……的那個人。我見他步履不穩,身上又酒氣濃重,該是昨夜買醉去了。」
「不是蕭既明便可。」紀綱回頭對齊太傅說,「太傅二十年未出,怕是不知道如今大周的四大名將。離北王生了個好兒子,那蕭既明十分了得!」
沈澤川卻問葛青青:「青哥,他可問了你什麼?」
葛青青細想著,說:「他問我往哪裡去,我說抄近路去所司當值。他又說這路不像是能到神武大街,我便敷衍了一番。想他這般的親王貴胄,也不會親自探查。」
「但事涉蕭家,小心為上。稍後你還是要往宮中去,值檔上須得畫上一筆。」紀綱就著雪搓揉雙手,「川兒,打拳了。」
「且慢。」沈澤川眸中漆深,「既然是民區雜巷,他一介親王貴胄,清晨在這條街上做什麼?」
葛青青也是一愣,說:「說來也是……玩樂之處皆在東龍大街,和民區多少有些距離。他宿醉酒重,大冷天的,怎麼來了這裡!」
「守株待兔咯。」齊太傅裹著破幔翻身,用屁股對著外邊,說,「沈衛之事事關蕭家,我聽他那一腳,分明是想要這小子的命。可人如今活得好好的,他怎麼能不起疑?」
「他若無心,便不該說第二句。」沈澤川想起那一腳,心有餘悸。
「糟了。」葛青青跟著色變,說,「怪我草率,這可如何是好?人怕是已經在路上了!」
沈澤川轉向齊太傅:「無妨,先生既已猜到,必定有對策。」
* * *
朝暉到了錦衣衛所司,同行的僉事雖與他同級,卻不敢拿喬。引著朝暉一路到了記檔房,說:「朝將軍要查什麼?這兒是今日十二所的值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