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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2:51 作者: 榕嬤嬤
老堂主忙拭了拭她眼角的晶淚,心都要被哭化了。
說到底,也沒誰逼迫那小子跪在雪地里,他跪得如此起勁,莫不是算準了有人會為他心疼?
老堂主終歸是老了,也摻不上少年人這些纏綿悱惻的情愛。
只是看著女孩披著朱紅氈篷奔出門去,半開的房門泄出一絲暖光,映亮了暗夜裡的少年。
他循光抬眸,在訝異中慢慢踉蹌起身,一路跌撞穿過雪地,終於將那明艷動人的紅梅緊緊擁了滿懷,再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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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歸京,二人的婚訊可謂比爆竹之聲來得都早,直趕在年關前傳遍了大街小巷。
除卻合八字、下聘禮、裁喜服、登名冊、置酒宴,在這短暫又緊迫的幾日裡,還發生了許多其他值得一提的樂事。
比如,因江南治疫有功,沈青棠的回春堂還得了聖上的親自提匾,滿院芳華,名動京城。
再比如,高簡炸毀了郃勒的後方糧草,破格受封,執掌神機營,成了魏珩的左膀右臂,上任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截胡了賀蘭筠的婚約,當面向未來岳丈提了親。
當然,魏府中也鬧出了些軼聞。
據說,林姨娘誤以為魏炳文染疫,陷於江南,一早便搜羅了各式地契,意欲變賣家產,結果卻被趕回的魏炳文抓了個現行,成日於門前求情哭啼,把魏炳文折騰得也是夠嗆。
不過對於沈青棠,魏炳文還是記得江南治疫的大恩,偶爾去醫館抓藥,也會和氣地問問她,何時能領魏珩回去用頓飯。
沈青棠禁不住失笑,也不揭穿他的架子,只輕聲應允。
日子過得越來越快,不多久,沈青棠便收到了第一份趕早的賀禮。
她本還笑說,是誰這般等不及,比要成親的她還要捧熱鬧。
結果在拆開一看的瞬間,她面上的笑容頓時便凝住了——
竟是出自秦頌。
提及秦頌,沈青棠心中的某一塊地方,總是禁不住要酸軟下來。
其實自那次說開心意後,她便極少能聽聞他的消息。
江嬸嬸說,他心裡難受,索性行船出門,恰攏貿易去了。
而在江南大疫蔓延,藥草最緊缺的那段時日,她也聽聞有隊商客溝通南北,遠調了不少藥材來,倒不知是不是他。
至如今,她又收到了這封不知從何處寄來的賀禮,大致翻了翻,似乎是設在各地的醫館地契。
他此前便說過,要在各地開張她的醫館門面,令回春堂聲名遠播。
想起這句承諾,又看著手中這張除了落款,只余空白的賀信,沈青棠的鼻尖又不禁一酸。
或許,他本有很多話要對她說,可最後刪刪減減,終是成了一片蒼白。
沈青棠除了愧意仍是愧意,只希望他在此間的某一處,亦能早日覓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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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的日子如期而至,喜炮聲不知響了幾輪,沈青棠方從睡夢中,迷迷糊糊被袁英拖起梳妝。
她昨晚欣喜得難以入眠,同館內的大夫暢談了好久,結果清早卻醒不過來,急得袁英邊為她簪發,又一邊數落。
幸好,妝面一上,明媚的笑意還是蓋住了微不可查的疲色,點點桃粉染於雙靨,可謂嬌然欲滴,引人採擷。
袁英越看向銅鏡內的新嫁娘,便越能想像出新郎揭開蓋頭後的驚艷模樣。
不知思及什麼,她又立即從袖中取出了一折畫冊與膏脂,塞在了沈青棠的妝匣里,「我瞧那都指揮也不像是憐香惜玉之人,免得他教你受苦,你還是用著這些。」
「嗯?」沈青棠沒聽明白,閃了閃明亮的眸子,並不解她口中的受苦究竟是何意。
可還不待再問,喜炮聲又沖天響起。
「吉——時——到!」門外的小廝扯著尖嗓,將空氣頓時染上了緊張的意味。
沈青棠連一個字都沒說出口,便被袁英蒙上蓋頭,匆匆迎上了轎子。
十里紅妝,滿街祝頌,沈青棠只覺心口怦然得止不住,從未想過成親竟是這般令人幸福的光景。
幸福得,幾欲落下淚來。
其實醫館離魏珩的府邸並不遠,可春風滿面的少年卻硬是縱馬繞了大半個京城,引得這場盛事受萬人矚目,直至黃昏方勒馬停轎。
喜果漫天灑落,她隨著他的步子,跨過火盆,踩過馬鞍,步入了廳堂。
往事在笑聲中歷歷回現,恍惚得恰似昨日——
『不過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想同我成親麼?或者換個問法,同我成親,有什麼好的地方麼?』
在滄州,他曾以輕鬆的語調問過她這句話,或許在那時,他還不知心動為何物,只覺一切盡在他的掌控,逗弄她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一——拜——天——地!」司禮洪亮的聲音響起,他們躬身一禮,共受日月見證。
『因為利用。所有的示好,皆是為了騙取你的信任,利用完了,自然也就沒有糾纏的意義了。』
及笄那日,他說出了尤其狠心之語,本以為推她去秦頌的避風灣,便可使她免了這些紛爭,可親眼看見玉簪被她狠狠擲碎時,他的心似乎也同簪子一般被摔碎了。
心痛的感覺原是這樣,他第一次真切地摸索到。
「二——拜——高——堂!」面向拘謹位於上座的魏炳文,他們再度躬身一禮,共沐長輩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