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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2:51 作者: 榕嬤嬤
    沈青棠被這目光灼得厲害, 不解他為何總在笑, 鑑於他今晚著實說了好些沒羞沒臊的話, 她索性從被窩裡掏出手, 飛速拍了拍外側的床榻, 緊張笑道:「快來睡吧。」

    睡下總該沒什麼風波了吧?

    她不敢同他對視, 只紅撲著小臉,立即又將手臂縮回了被窩,「那個燈……也該熄了。」

    這句小聲的提醒,像是一陣軟綿綿的風,直拂得魏珩綻開了笑意。

    「不急。」他緩步走來,慢條斯理地捧起了屬於他的那床被衾,動作像是要離開的模樣。

    沈青棠有些訝然不解,「哎,你要去哪兒?」

    少年微不可查地流轉起了眸光,似是一隻狡詐的狐狸,在思量著該如何逗弄眼前這隻單純的小兔子。

    他笑了笑,眉尖微挑,「不是你催我睡的麼?」

    「那、那我也沒……」沈青棠頗覺羞赧,急著辯解,直噎紅了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措辭好。

    她也沒說要將他趕下榻呀……

    前幾日他不是睡得挺理直氣壯的,晚間也是放蕩不羈得很,怎麼到了睡前卻開始忸怩了?

    難不成還要她來挽留,請他睡在榻上?

    不行不行,雖已入秋,可躺個地鋪應當還是沒什麼大礙的。

    沈青棠凝著眉心,緋燙的臉蛋憋得鼓鼓的,在心中做著艱難的掙扎。

    魏珩笑著欣賞了一眼她這般模樣,又逕自轉過身,輕鬆恣意地捧著被褥出去了。

    「哎!」見他竟當真走了,沈青棠急得開了口,指尖攥著被褥,聲音期期艾艾,「其實我……我也沒有很介意的。」

    語畢,她的臉幾乎燙成了小火爐。

    這不就,變成主動邀約了麼……

    可走遠的少年卻傳來了一聲不以為意的輕笑,「我知道。」

    他究竟知道了什麼,沈青棠聽不明白,只是揉了揉發燙的面頰,希望高熱能降下一些來。

    不管怎麼樣,他勉強還算是個正人君子,也知道避嫌。

    沈青棠長舒了一口氣,正安心躺下,默默稱讚了他一番。

    轉眼,便見他忽然又上了榻。

    「你、你怎的又回來了?」她微微一驚,晶亮的杏眸里滿是訝異。

    見他兩手空空,又追問,「你的被褥呢?」

    「哦,」魏珩煞有介事地應了一聲,笑得理所當然,「有些礙事,處理了。」

    說著,便要抬手去扯她卷得緊緊的衾被。

    沈青棠驚得眸光微顫,當即拽緊了被角,又羞又氣,爭得眼角都泛了紅,「你、你有自己的被褥,你說過不做逾矩之事的。」

    「保證不做。」他含著笑,沒誠意地發了一個誓。

    扯了兩下被角,見她仍是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又軟下眉宇,愁然訴難,「我好冷……」

    「你——」沈青棠羞得頓時語塞,心想怎會有如此無賴之人,許久才憋出一句,「你才不冷。」

    魏珩輕笑了一聲,依舊故作愁眉,「真的好冷……」

    談笑間,已然掀過衾被,鑽入暖窩,將溫香軟玉擁了個滿懷。

    「這樣便不冷了。」他滿意地緊緊抱住了她。

    沈青棠氣急,當即推搡了兩下,但如何都推不開,索性也便放棄了掙扎,吸著他浴後的竹香,悶在他懷裡紅著臉嗔道,「王八蛋。」

    魏珩笑了一聲,撫著她的長髮供認不諱,「我是。」

    也不知為何,自她那日在紙團上畫下他是王八蛋後,他便覺得這一詞從她口中而出尤為可愛。

    討一聲罵,換一個抱,似乎也不是什麼虧本的買賣。

    沈青棠面上灼熱難卻,就這樣枕在他的臂彎中,一點聲響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陡然想起一件事來,「你的胳膊!」

    她不敢再枕,當即微撐起身,緊張地探診起了他的臂肘關節。

    「怎麼了?」魏珩輕皺起眉,顯然不甚理解。

    沈青棠粗按了兩下,發現並沒有錯位的跡象,也緩了緩神色,稍有些難為情地笑了,「那個,秦頌告訴我……你們廝鬥了?」

    一聽聞這個令人不快的名字,魏珩的面色驟然暗了下來。

    沈青棠娓娓道著緣由,「我替他診了腿,症狀不太輕,想著他說傷了你的胳膊,估計也——」

    「你替他診了腿?」魏珩皺眉,眼中透出一道冰冷的鋒芒,顯然聽錯了重點。

    沈青棠不尷不尬地頓了頓,又笑道,「也還好,就是淺淺地……替他診了一番關節,看看可有骨折,畢竟他連路都不好走了,你下手也太重。」

    「呵,路都不好走了?」魏珩從喉間溢出一絲嘲諷的冷笑。

    可想到沈青棠那帶著憂憐的語氣,他又不禁黯下神色,輕捏著她的臉頰轉向自己,傷然地揚起了唇角,「你在心疼他?」

    看著他深幽的眼神,沈青棠莫名湧起了些酸澀的情愫。

    「也不能算作心疼,但是覺得很愧歉——」她乖巧地將腦袋抵在他的掌心,同他論理,「他又沒做什麼壞事,你不該處處針對他的。」

    「可他喜歡你。」

    魏珩脫口而出,沉暗的眼中滿是潛藏了許久的妒忌,可此刻卻還是將那陰暗的一角,毫無保留地披露在了她面前。

    秦頌不僅心悅於她,還是與她交情匪淺、兩相契合,隨時皆可與她並蒂良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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