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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7:22:51 作者: 榕嬤嬤
    在力量懸殊的對峙下, 她終究還是被魏珩打橫抱進了陌生的府邸。

    此間清淨雅致, 修葺富麗, 唯有人氣少了一些, 略顯蕭冷。

    待魏珩抱著她穿過廳堂, 步入了迴廊時, 她才倏然驚奇地發現,魏珩所說的拜堂成親似乎都是嚇她的。

    他也沒有像她設想的那樣,會手段粗魯地按著她的腦袋行拜堂之禮。

    正當她泛淚的眼眸難得閃起一絲光亮時,幾個僕從卻拿著囍字與紅綢忽然從拐角跑了出來。

    見了他二人也無甚意外,只躬腰行了一禮,甚為敬重,「少爺,夫人。」

    說罷,一刻也不敢耽誤,又如風一般告退,井然有序地去布置起了大堂。

    這一陣不速之風,吹得沈青棠眼中的亮光瞬間涼了。

    原來不是不拜,是時候未到……

    女孩不安分的手腳忽然又從沉默中開始了掙扎。

    不知扭鬧到幾時,後院亮著燈的房門被魏珩一腳踹開,隨即又被利落地合上。

    屋中撲面而來的溫暖驟然驅散了周遭的寒氣,似乎為迎接主人,早已做了周全的準備。

    薰香裊裊,紗燈繡錦,雲母屏風浮金照影,尤襯得窗角那嶄新的梳妝檯與櫃櫥流光溢彩,不勝奢麗。

    一塵不染的書案上更有兩枝帶露的秋海棠做點綴,倒是為清雅的屋子添了幾分溫色。

    可沈青棠此時並無暇欣賞他的寢房,眼見他抱著她直往內室的拔步床走去,萬千恐慌與羞憤皆湧上了她的心頭:

    「你、你你你敢胡來——」

    帶顫的嫩嗓還未撂完狠話,身體已然被人輕輕放置在了床榻邊。

    她適時噤聲,連大氣也不敢出。

    可少年卻無逾矩之意,只是倏然在她面前屈膝蹲下,仔細托起了她被捆綁的雙腕,帶繭的指尖在那嬌嫩的皮膚上輕撫不止。

    紗巾質地本便粗糙,加上她方才掙扎時亦只顧意氣,現下一查看,那被磨破了皮的紅痕,倒像是狠狠鞭笞在他心口上了。

    魏珩微皺眉尖,仿佛是在與自己慪氣,眼中滿是難掩的疼惜,指尖挑動了幾下紗條,當即便解開了她手上的結。

    沈青棠怔愣地看著他的動作,全然不敢相信他這麼輕鬆便放過了她。

    那張丰神俊逸的面孔此刻就在她可及之處,一股難言的心氣忽然湧上胸口,眼見那可惡的紗巾終於離開手腕,她頓時禁不住掄起了掌心——

    少年身正如竹,蹲在原地巋然不動,半晌,似是未等到應來的動靜,還輕笑了一聲,抬眼直盯著她:

    「怎麼不打?」

    他的睫羽抖落下一片傷色,卻也錯得坦蕩,毫不悔改,瞳孔中的偏執與欲求盡顯無疑,濃沉如烈火。

    沈青棠心緒翻湧不止,抿緊唇,終是又神色極其複雜地慢慢收回了掌心。

    她從未打過人,也一向不喜用蠻力解決事情。

    更何況,他此前為救她,幾番險丟了性命,她打了也會覺得心悲。

    「這是你第二次擄我了。」她尚有些哽咽,極力克制著心中的緊張,試圖與他理論,「上一回,權當是你為了護我安危。那這一回呢,會不會有些過分了?」

    魏珩眼中浮起了幾分動容,默然片刻,柔下語氣認真看她,「我想與你日月相守,年歲不負。他朝共結髮,此生共白頭。」

    這話聽來略有熟悉,沈青棠錯愕地閃了兩下眸子,忽然反應,這分明是他們在滄州時寫下的姻緣符。

    他怎的還好意思舊事重提?

    像他這般冷血無情的人,也知道該如何去愛別人,知道什麼是一生一世麼?

    手上被縛的灼燒感仍在不斷敲打著神經,她著實是想不出他拋開算計、真心實意去喜歡一個人的模樣,多少有些細思甚恐。

    「可你不願。」魏珩眸光一沉,陡來的轉折頓時牽回了沈青棠的思緒。

    她氣急,也壯著小膽據理力爭:「那、那你也不能這般無賴。」

    「那你告訴我該怎麼辦?」他猛然欺身上前,按著她的手腕將她推倒在了軟塌上,眼角微紅,顯然是壓抑了許久,此刻一觸即發。

    女孩烏髮漫散,心底晃蕩得似耳邊的紅瑪瑙墜子,久久未得定神,連話也說不出了。

    「要看著你與其他男子成雙成對麼,和秦頌?」他咬著牙質問,心緒起伏不止,眼中頗有痛恨之色。

    女孩的臉蛋嬌小,受驚時眸光總會顫如星子,尤惹人心憐。

    他的指尖從她眼角慢慢流連而下,眉宇微緩,「知道麼,我本可以有千萬種法子讓你留在我身邊。」

    他頓了頓,眸光忽黯,「可我捨不得,說出來也怕髒了你的耳朵。」

    沈青棠緊張地咽了下喉嚨,對此倒是深信不疑。

    錦衣衛的雷霆手段,上天入地只怕都無人能及,若是將他逼急了,他要用那千萬種法子來她該怎麼辦?

    女孩心中膽顫之極,可少年眼中卻是情意纏綿。

    「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他忽然慢慢俯下身,仿若絕境之人發出求救之問,指尖細細摩挲著她的唇畔,「才能讓我們回到從前?」

    熏人的酒氣為他的目光添了幾分炙熱,只盯著女孩粉嫩的唇瓣與素白的頸側看得出神。

    漸漸地,他越貼越近,甚至還帶著一股不加遮掩的渴求。

    沈青棠心中一顫,在那薄唇快要落吻之際,當即偏過了頭,直盯著眼前的緞枕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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